我加完班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寫字樓靜得嚇人,隻有我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裡回響。
掏出手機想叫車,屏幕卻顯示“無網絡連接”。我低聲罵了一句,隻能走到路邊碰碰運氣。
這個時間點,市中心本該還有車流,今晚卻異常安靜。路燈昏黃的光暈下,街道像是被遺棄了很久。風吹過,卷起幾張廢紙,發出沙沙的聲響。我裹緊外套,有點後悔沒早點和同事張姐搭順風車回家。
遠處有車燈亮起。
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來,頂燈顯示“空車”。我鬆了口氣,招手攔下。
車停在我麵前,是輛老舊的黑色桑塔納,車身布滿劃痕,顏色暗淡得像蒙了一層灰。我拉開車門坐進後排,一股涼意透過薄薄的職業裝鑽進皮膚。
“師傅,去錦華小區。”
司機沒回頭,隻是點了點頭。車子平穩地駛入夜色。
我靠在座椅上,疲憊地閉上眼。今天的工作量太大了,連續加班一周,我感覺自己快要散架。車裡很安靜,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
過了大概十分鐘,我無意間瞥了一眼窗外,發現路線不對。這不是往常走的那條路。
“師傅,是不是走錯了?錦華小區應該從解放路拐。”
司機依然沒回頭,隻是抬手擺了擺,示意沒錯。他的手臂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
我心裡升起一絲不安,但沒再多說。也許司機知道近路。
為了分散注意力,我掏出手機,還是沒有信號。我歎了口氣,把手機塞回包裡。就在這時,我注意到副駕駛座上有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女士手提包,深色,款式很舊,上麵有暗色的汙漬。
可能是上一個乘客落下的,我想。但不知為什麼,那個包讓我感到不安。它的顏色太深了,深得像是乾涸的血。
車子繼續前行,窗外的景色越來越陌生。我們似乎駛入了一片我從未來過的區域,路燈稀疏,黑暗像潮水一樣湧來。偶爾經過的建築物都黑著燈,像是無人居住。
“師傅,這到底是哪兒?”我的聲音有些發抖。
司機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近路,很快就到。”
他的聲音讓我打了個寒顫。那不是正常人的聲音,太過平板,沒有起伏。
我緊張地抓住車門把手,發現車門鎖死了。恐慌開始在我胸腔裡蔓延。
就在這時,司機的對講機突然響了,傳來一個粗啞的男聲:
“老劉,你媳婦兒今天又他媽的買那麼多東西,錢是大風刮來的?”
司機拿起對講機,回應道:“王哥,女人嘛,就愛買買買。晚上回去收拾她,讓她乖乖把東西退了。”
對麵的男人發出下流的笑聲:“怎麼收拾?說來聽聽。”
“還能怎麼收拾?”司機的聲音帶著令人作嘔的得意,“先抽幾巴掌,再扒光了乾她。乾完再用器具收拾,女人就是欠乾,乾服了就聽話了。”
兩人發出猥瑣的笑聲。我胃裡一陣翻騰,這些話露骨而惡心。更讓我恐懼的是,司機說這些話時,依然沒有回頭,聲音也還是那樣平板。
對講機裡的對話還在繼續,內容越來越不堪入耳,全是關於如何虐待他老婆的汙言穢語。我蜷縮在角落,渾身冰涼。
突然,對講機裡的男人問道:“老劉,你那邊怎麼有女人的呼吸聲?”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司機沉默了幾秒,然後說:“王哥你聽錯了,就我自己。”
“放屁,我耳朵靈著呢。是不是又拉了個‘夜活’?”
司機沒有回答。
對講機裡的男人壓低聲音:“這次是什麼樣的?年輕嗎?”
司機微微側頭,似乎從後視鏡瞥了我一眼。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空洞,沒有焦點,像是蒙著一層白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