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光柱劃破黑暗,照亮的是一個破爛不堪的大廳,滿地垃圾和碎磚塊。女人就站在樓梯口,背對著他,白得發光的身體在黑暗中像一個醒目的靶子。
“在樓上。”她說著,開始上樓。
樓梯是水泥的,很多地方都破了。女人上樓依舊沒什麼聲音,動作僵硬。周兵跟著,手電光晃動著,樓梯間牆壁上滿是亂七八糟的塗鴉,在光影變幻間像一張張鬼臉。
他儘量不去看前麵那具晃動的蒼白肉體,但那景象卻牢牢釘在他腦子裡。他甚至可恥地有了點反應。這讓他更加害怕,也更加痛恨自己。
到了三樓,女人沿著走廊往裡走。走廊兩邊的房門都緊閉著,有些門牌號都脫落了。這裡安靜得可怕,隻有他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女人在最裡麵一扇門前停下。那扇門看起來比其他的要完整一些。
“到了。”她說,還是沒有回頭。
周兵鬆了口氣,總算到了。“那……那我走了。”最終他還是慫了,轉身就想跑。
“等等。”女人的聲音突然貼得很近。
周兵猛地回頭,嚇得差點叫出來——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無聲無息地站到了他身後,幾乎和他臉貼臉。那張空洞的臉在手電光下異常清晰,皮膚細膩得沒有毛孔,但冰冷僵硬。
“不進來坐坐嗎?”她問,一隻手抬起來,搭在了周兵的胳膊上。那觸感冰冷、滑膩,像某種冷血動物。
周兵渾身汗毛倒豎,猛地甩開她的手。“不!不用了!我走了!”
他轉身就往樓梯口跑,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恐懼徹底壓倒了其他所有念頭。
然而,他跑下幾步,卻發現樓梯不見了。下麵不是二樓,而是另一條和三樓一模一樣的走廊,幽深,黑暗。
鬼打牆?周兵頭皮炸開,手電筒四處亂照,光線晃動。他朝著記憶中來時的方向跑,但跑過一扇扇門,走廊卻仿佛沒有儘頭。他迷路了。
“怎麼不走了?”女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不緊不慢。
周兵不敢回頭,拚命往前跑。他看到前麵有一扇門虛掩著,透出一點微光。他像抓到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撞開門撲了進去。
他愣住了。
這裡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像是很久沒人住的毛坯房,地上積著厚厚的灰。房間中央,站著那個女“人”。她依然赤裸著,正麵對著他。
但這一次,她的樣子變了。
她的皮膚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紋,像即將剝落的牆皮。那雙空洞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最恐怖的是,她的嘴角,以一種完全違反人體結構的方式,極其緩慢地向兩邊拉伸,形成一個僵硬的弧度。沒有聲音,但周兵仿佛能聽到皮膚撕裂的細微聲響。
“喜歡嗎?”她問,聲音不再是輕飄,而是變成了一種摩擦般的沙啞,“你不是喜歡看嗎?”
周兵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往後爬。“對不起!對不起!放過我!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開始向他“走”來,動作不再是僵硬,而是變得扭曲,關節以奇怪的角度彎折,像一隻正在學習走路的人形蜘蛛。她越靠越近,那股陰寒的氣息幾乎要將周兵凍僵。
“來陪我吧。”她說,“我很寂寞。”
“不!滾開!”周兵崩潰地大叫,隨手抓起地上一塊碎磚頭,朝著女人扔過去。
磚頭穿過了女人的身體,像穿過一團冰冷的霧氣,打在後麵的牆上,發出悶響。
女人停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穿過”的胸口,那裡沒有任何傷痕。然後,她抬起頭,那張怪異的“臉”正對著周兵。嘴角的裂口更大了,幾乎到了耳根。
周兵徹底絕望了。他看著那具蒼白、扭曲、非人的軀體逼近,聞不到味道,聽不到腳步聲,隻有一種無形的、巨大的惡意將他緊緊包裹。
女人伸出了手,那隻手變得細長,指甲烏黑尖銳,抓向周兵的臉。
周兵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感覺冰冷的觸感碰到了他的皮膚,然後是無儘的黑暗和劇痛……
幾天後,有人在廢棄舊樓裡發現了周兵的屍體。死狀極慘,像是被什麼東西巨大的力量撕扯過,現場一片血腥。警方調查了很久,找不到任何外來者的痕跡,也沒有搏鬥跡象,最終成了懸案。
有附近的老住戶悄悄說,那棟樓不乾淨,很多年前出過事,有個女人死得不明不白。之後偶爾深夜,會有人看到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在附近遊蕩。
具體怎麼回事,沒人說得清。隻知道,這城市的都市怪談裡,又多了一個關於深夜裸鬼的傳說。
據說,她會在最暗的路上,尋找孤獨的夜歸人。而故事的細節,在人們的口耳相傳中,變得越來越模糊,也越來越恐怖。隻是提醒著那些晚歸的人,有些路,最好不要獨行;有些“人”,最好不要搭理。
畢竟,夜晚隱藏的東西,遠比我們知道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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