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祈年也不惱,翻手將蕭清堯的手肘扣住:“皇姐可是覺得血書一封,更勝一籌。且寫完血也就流得差不多了,你解脫了。”
說著,蕭祈年掀開墨色外袍“斯拉”一聲扯下裡衣的白色綢布,扯下蕭清堯腕上沁著血的紗布就往綢布邊湊。
這一次,蕭清堯終於有意識的往後縮,可手肘被鉗製住,根本動不了。眼瞅著蕭祈年拉著她的手寫下了第一個字,蕭清堯終於忍不住了嗬斥:“蕭祈年!”
她是想死,可是她沒想過要和裴言川和離。
溫雲若死了,成了裴青衡心中的白月光。
同樣是一母所出的兄弟。那麼她死了,會不會化作裴言川心頭的那顆朱砂痣?
會,會的吧?
她不寫,絕不寫!
蕭祈年麵色平靜的鬆開手,忽而笑出聲:“我明白了。”
“皇姐不想背負天下人不喜的言論。也罷,我現在就進宮,在父皇杖殺裴言川之前,讓他先寫下這和離書。”
說著,蕭祈年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裴祈年你給我站住———”蕭清堯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就要下地,可卻因為失血過多,眼前一陣發黑,頭暈目眩就要跌倒前,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長公主,何必呢?”
江晚也是無語了,她沒想到蕭祈年竟會如此行事。可不得不說,他的確拿捏了蕭清堯的命門。
這個小姑娘是……被扶住的蕭清堯眼前漸漸恢複了清明。
是她?是裴青衡與溫雲若的那個孩子。
蕭清堯與姚氏那姑母倆相同的是都深居簡出,但不同的是,她對外麵的事情一清二楚。這孩子的畫像她早就看過了,七分像裴青衡,三分似溫雲若。
叫什麼來著……對,江晚。
可是這個時候,蕭清堯可沒功夫與江晚說話,她得去阻止蕭祈年那個瘋子。江晚不知,可她是知道的。
但是……江晚扶著自己的手竟生生將她拖住了。
“你懂什麼!”蕭清堯激動的大叫。“那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江晚默了默,沒接這話。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隻信她認識的蕭祈年,至於過往,誰的人生還沒兩三個破事呢?
蕭清堯也不管江晚怎麼想,推開江晚的手就要往外走,卻被江晚眼疾手快的按住,淡聲道:“長公主若執意要去,尚未入宮便會因血流儘而亡。如果您沒了,和離之事也就成了。再等個三年五年,裴言川娶了新婦,替代了您正妻的位子,就真的如煙散去,什麼都不剩了。”
蕭清堯愣住,是、是這樣嗎?
江晚並不理會蕭清堯會如何想她這句話,順手取了擱置在旁邊小幾上的藥膏和紗布,輕車熟路的替蕭清堯綁起崩開的傷口。
她是真沒騙蕭清堯,這血流著流著真的會死人。
“吃了。”或許是瞧著蕭清堯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著實可憐,江晚歎了口氣,自魂戒中取了一片紅色的約莫拇指粗細的藥莖,切了薄薄一片塞到蕭清堯嘴裡。
上次白氏血崩時她也是用了這味藥,剩下的就隨手扔在藥架子上。
蕭清堯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嚼了嚼,一股兒苦澀的味道頃刻間就彌漫開來。
可再苦,能有她心裡苦嗎?
藥嚼完咽了下去,眼神恢複了清明的蕭清堯拽住江晚的手:“你……能否麻煩你一件事。”
蕭清堯有些猶豫,但江晚已經猜到她想說什麼:“我去找蕭祈年。”
“多謝。”蕭清堯頓覺心下那口氣鬆快了不少。
待蕭清堯乖乖的躺到床上休息,江晚喚了婢女進去服侍,自己則掩上門走了出去。果然,蕭祈年正背著手等在院外,聽見身後的動靜方轉過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