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混合著琉璃冰冷觸感和……一絲……微弱消毒水高度酒蒸餾提純）氣味的……潔淨感。
商銘已經勉強恢複了鎮定。他盤膝坐在地上，目光複雜地看著艙外石椅上，那個如同風中殘燭般、氣息奄奄的楚驍。
阿狗正小心翼翼地用浸過熱水的布巾，擦拭著楚驍嘴角不斷溢出的冰藍色血漬。
“玉佩……在……吞噬……我們……”楚驍的聲音嘶啞微弱，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它……需要……能量……生命力……或者……同源的……靈魂……”
商銘瞳孔猛地一縮！同源靈魂？！玉佩……把他們……當成了……食物？！
“琉璃……能……隔絕……它的……感應……”楚驍艱難地喘息著，“但……治標……不治本……”
他緩緩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密封艙內那個琉璃蒸餾器，以及旁邊一個密封的陶罐。
“酒精……高度……提純……”
“琉璃……器皿……蒸餾……”
“可得……消毒……酒精……”
阿狗立刻會意！他迅速打開艙頂活動板的一個小孔設計時預留的傳遞口），將一小罐初曉穀自釀的、渾濁的米酒遞了進去！
然後……在楚驍極其微弱的手勢指導下……開始操作！
點燃蒸餾器下的酒精燈用高度酒浸泡燈芯）！
倒入米酒！
加熱！
冷凝管收集……一滴滴……清澈如水、散發著濃烈刺鼻氣味的……液體！
滴入另一個琉璃瓶中！
75醫用酒精！在簡陋卻超越時代的琉璃裝置中……誕生！
商銘看著那清澈的液體，聞著那熟悉的、刺鼻的酒精氣味！
身體再次微微顫抖！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酒精消毒！
這是……現代醫學的基石之一！竟然……在這個世界……重現了！
“條件……有限……”楚驍的聲音斷斷續續，“無菌艙……酒精……是……基礎……”
“但……救不了……我……”
“玉佩……反噬……需要……更……強的……生命力……壓製……”
“或者……摧毀……”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死死鎖定艙內的商銘。
“青黴素……純化……工藝……”
“還有……你的……外科……縫合術……”
“換……琉璃艙……酒精……技術……”
“以及……聯手……對抗……玉佩……和……毒牙……”
赤裸裸的交易！
冰冷的契約！
商銘沉默了。他看著艙外那個瀕臨崩潰的男人，看著那枚散發著腐朽死寂氣息的玉佩，又看了看艙內這超越時代的琉璃裝置和清澈的酒精……心中……天人交戰！
玉佩！
是懸在頭頂的利劍！
毒牙！
是隱藏在暗處的毒蛇！
楚驍……是唯一……可能……理解他……也可能……吞噬他的……同類！
聯手？還是……繼續……孤獨地……掙紮？
許久……
商銘緩緩抬起頭。眼中所有的迷茫、恐懼、掙紮……褪去！
隻剩下一種……屬於醫生的……冰冷！和……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
“好！”商銘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換！”
他深吸一口氣，盤膝坐正，如同在醫學院授課般，聲音清晰而冷靜：“青黴素……純化……”
“第一步：深層發酵！需特定青黴菌株我隨身帶有孢子粉）！培養基：玉米漿、乳糖、無機鹽……需恒溫！需通氣攪拌！發酵罐……可用大型琉璃密封罐替代！需……攪拌裝置……”
“第二步：過濾！發酵液……用多層細麻布……或……特製濾紙……初濾！去菌絲……”
“第三步：萃取！濾液……調酸……用……乙酸乙酯……反複萃取！此物……難尋！可用……高度提純……酒醋……反複蒸餾……得……醋酸……替代！效果……差！但……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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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步：脫色！活性炭……吸附雜質！可用……木炭……反複煆燒……研磨……水洗……得……粗製活性炭……”
“第五步：結晶！萃取液……低溫……減壓……蒸發……得……粗結晶……”
“第六步：重結晶！粗晶……溶於……無菌水……再……低溫……結晶……得……較純……青黴素鈉鹽……”
他語速極快！
每一個步驟！
每一個關鍵參數！
每一種替代方案！都清晰無比！
如同烙印般刻入阿狗和艙外王錘子被緊急叫來記錄）的腦海！
“外科……縫合術……”商銘的聲音更加低沉，“器械……需……特製！針……需……極細！堅韌！弧形！線……需……無菌！可吸收……或……不可吸收……”
“可吸收線……可用……羊腸……反複……清洗……浸泡……特殊藥液……處理……得……腸線……”
“不可吸收線……可用……桑蠶絲……反複……煮沸……酒精……浸泡……”
“縫合……手法……持針……運針……打結……需……勤練……”
“清創……止血……麻醉……缺一不可！麻醉……可用……曼陀羅花……提取……莨菪堿……但……風險……極大……”
冰冷！
精準！
超越時代的醫學知識！
如同甘泉！流入初曉穀這片乾涸的……技術荒漠！
楚驍靜靜地聽著。灰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深陷的眼眸深處……那冰封的寒潭之下……一點星火……在酒精的微光中……悄然……跳躍了一下。
技術交換！
契約……達成！
琉璃艙內！
酒精燈的火苗！
安靜地燃燒著！
映照著商銘疲憊卻銳利的側臉！也……映照著……石椅上……那枚……裂紋深處……幽藍霧氣……無聲流淌的……玉佩！
對抗玉佩！
對抗毒牙！
兩個穿越者……在這絕望的亂世……終於……背靠背……站在了……同一條……染血的……戰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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