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春暖,桃花初綻。太液池畔柳絮輕揚,拂過鎮國公府新掛的匾額。
府內,許楚驍與周婉清對坐弈棋,棋枰上黑白交錯,恰似二人交織的命運。
"將軍今日心緒不寧。"周婉清落下一子,聲音輕柔卻敏銳。
許楚驍指尖白子懸停良久,終輕歎落枰:"昨夜觀星,紫微晦暗,熒惑守心。天象示警,恐有變數。"
話音未落,府外忽傳來急促馬蹄聲。親兵疾步入院:"公爺,宮中急召!"
許楚驍與周婉清對視一眼,俱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紫宸殿內,太子蕭景琰麵色陰沉,殿下群臣鴉雀無聲。許楚驍步入時,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壓抑。
"楚驍來了。"太子抬手止住行禮,"北境八百裡加急:蠻族三十部會盟,集結二十萬鐵騎,已破寒石關!"
舉殿嘩然!許楚驍心中巨震:"寒石關乃北境屏障,守將韓擎勇猛善戰,何以輕易失守?"
兵部尚書顫聲奏報:"蠻族此次不同以往,戰術詭奇,更似...似有中原人指點。且軍中似有妖術助陣,我軍士卒多見幻象,不戰自潰。"
許楚驍眉頭緊鎖:"韓擎現在何處?"
"重傷突圍,正護送回京。"
太子憂心忡忡:"楚驍,北境危殆,朕欲派你..."
"陛下不可!"內閣首輔楊文卿突然出列,"許將軍剛平西域,身心俱疲。且蠻族勢大,恐需從長計議。"
許楚驍眼中精光一閃。楊文卿素來主和,此次反對得異常急切。
"楊相所言差矣。"周婉清忽然開口——她因功特許參議朝政,"北境乃國之門戶,門戶失則天下危。將軍雖疲,義不容辭。"
太子頷首:"婉清所言極是。楚驍,朕命你為北征大元帥,節製諸軍,即日赴援!"
許楚驍跪接虎符:"臣必竭儘全力,衛我河山!"
退朝後,許楚驍立即點兵。然調兵過程處處掣肘:糧草遲遲未發,軍械多有短缺,甚至有心腹將領突遭彈劾停職。
"有人暗中作梗。"周婉清蹙眉分析,"且對軍中事務極為熟悉。"
許楚驍冷笑:"幽冥教雖滅,其黨羽未儘。此番北疆突變,恐非偶然。"
深夜,許楚驍密會重傷初愈的韓擎。燭火搖曳,映著韓擎蒼白麵容上的刀疤。
"蠻族戰術詭異,更可怕的是..."韓擎聲音沙啞,"我軍中似有內奸。寒石關暗道,除我心腹無人知曉,卻被蠻族精準突襲。"
許楚驍目光驟寒:"可能查出何人?"
韓擎搖頭:"知情者皆戰死。但有一事蹊蹺:蠻族軍中有一黑袍軍師,身形似中原人,武功詭異,善使幻術。"
許楚驍與周婉清對視一眼,俱想到幽冥餘孽。
三日後,北征軍誓師出發。許楚驍親率五萬精銳疾馳北境,周婉清留守京城,暗中查探內奸。
北境風雪凜冽,遠比京城寒冷。許楚駿立於殘破的寒石關城頭,望著關外連綿的蠻族營帳,麵色凝重。
"將軍,蠻族兵力十倍於我,且占據地利,強攻恐難取勝。"副將憂心忡忡。
許楚驍目光銳利:"蠻族雖眾,然各部心不齊。且遠征在外,補給艱難。我觀其營寨布局,雖得高人指點,終非本族,必有破綻。"
是夜,許楚驍親率精兵夜襲。果然發現蠻族雖外圍戒備森嚴,內部卻混亂無序,各部各自為政。
激戰一夜,焚其糧草無數,挫其銳氣而歸。
然次日,蠻族竟推出一種前所未見的攻城器械——高達十丈的移動箭樓,通體鐵甲,箭矢難傷!
"此非蠻族所能造!"許楚驍心驚,"必有中原工匠相助!"
更可怕的是,箭樓上站著的黑袍人,揮手間竟讓守軍如陷幻境,自相殘殺!
"幽冥幻術!"許楚驍咬牙,"果然有餘孽作祟!"
他立即取破邪符咒,以血為引,破其幻術。蠻族攻勢暫緩。
然接連數日,蠻族不斷推出新式器械:噴火戰車、地行弩、甚至能投擲毒煙的霹靂車...皆非蠻族應有之物。
"軍中必有內奸傳遞軍工機密!"許楚驍斷定,"且職位不低!"
他密令親信暗中排查,果然發現軍械官劉煥形跡可疑。暗中監視,見其夜放信鴿。
"拿下!"許楚驍親自審訊。
劉煥起初狡辯,直至用刑方招供:"是...是楊相指使...許將軍功高震主,太子已生猜忌...楊相許諾,若將軍兵敗,保我尚書之位..."
許楚驍心中冰冷。朝中爭鬥,甚至通敵叛國!
他立即修密奏,連同樣供,八百裡加急送京。
然十日後,回旨令人心寒:"劉煥構陷大臣,立斬。許將軍當專心禦敵,勿涉朝政。"
許楚驍怒極反笑:"好個楊文卿!好個太子!"
周婉清密信隨後而至:"楊相勢大,證據被毀。太子曖昧,恐有猜疑。將軍慎之。"
許楚驍長歎:"外有強敵,內有奸佞,此戰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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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此後糧草軍需越發拖延,援軍遲遲不至。北征軍孤軍奮戰,傷亡日增。
雪上加霜的是,蠻族突然改變戰術,分兵繞道,直撲京師方向!
"不好!其誌不在北境,而在京城!"許楚驍驚覺,"蠻族隻是幌子,真正目標是陛下!"
他立即分兵回援,親率輕騎晝夜兼程。
但為時已晚!蠻族精銳竟似憑空出現,已兵臨京城之下!更可怕的是——京城守軍竟有內應,城門夜開!
許楚驍趕到時,京城已陷!太子被圍困皇城,危在旦夕!
"怎會如此!"許楚驍睚眥欲裂,"京城守軍十萬,何以一日即破?"
幸存將士泣報:"有幽冥餘孽作亂,散布妖術,守軍多陷瘋狂。更有人假冒將軍手令,調離精銳..."
許楚驍心沉似海:此非尋常軍事,實為精心策劃的政變!
他立即整軍攻城。然皇城堅固,蠻族死守,強攻難下。
"必須救出陛下!"許楚驍決然道,"我親率死士潛入!"
是夜,許楚驍帶莫離等高手,從密道潛入皇城。宮內慘狀令人心驚:屍橫遍地,血染宮階。
太和殿前,太子浴血奮戰,身邊僅剩數十侍衛。見許楚驍到來,太子驚喜交加:"楚驍!朕就知道你會來!"
許楚驍跪地請罪:"臣救駕來遲!"
太子扶起他:"非你之過。是朕...是朕誤信奸佞..."說著,目光瞥向一旁。
許楚驍順目望去,駭然見楊文卿竟在太子身側!
"楊相?你..."許楚驍警覺握劍。
楊文卿苦笑:"許將軍誤會了。老夫雖主和,卻絕不叛國。此番死守陛下,家門皆歿..."說著老淚縱橫。
太子歎道:"文卿忠義,是朕錯疑。真正內奸是..."話音未落,忽有冷箭射來!
許楚驍揮劍格擋,卻見箭矢竟穿透太子胸膛!
"陛下!"眾人大驚!
許楚驍猛抬頭,見殿頂黑影一閃:"莫離!追!"
太子奄奄一息:"楚驍...朕...朕錯矣...皇弟...景璘..."氣絕身亡。
許楚驍悲痛欲絕。忽聞宮外殺聲震天——援軍終於趕到!
血戰三日,終複京城。然太子駕崩,國本動搖。
查證得知,冷箭竟出自太子幼弟景璘王府!許楚驍立即圍府拿人,卻見景璘已自儘身亡,留書自稱"誤信讒言,罪該萬死"。
"分明滅口!"許楚驍怒極,"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朝堂無主,群龍無首。楊文卿等擁立太子幼子繼位,然幼主僅三歲,太後垂簾,楊文卿攝政。
許楚驍功高蓋主,遭忌憚,被明升暗降,奪其實權。
"鳥儘弓藏,果不其然。"許楚驍心灰意冷,請辭歸隱。
然離京前夜,周婉清緊急來報:"將軍,發現重要線索:景璘王府密室中,有幽冥教印記!且...且有與蠻族往來書信!"
許楚驍震驚:"景璘竟與幽冥教勾結?但他已死,如何..."
周婉清凝重道:"妾身疑心,景璘亦為棋子。真正黑手,仍在暗處。"
正此時,忽有密使求見,呈上血書——竟是楊文卿絕筆!
"許將軍親啟:老夫遭人控製,身不由己。幽冥教皇未死,其在朝中位極人臣...小心...小心..."血跡模糊,未能儘言。
許楚驍心中駭然:楊文卿竟被控製?那朝中...
突然,府外殺聲大作!無數黑衣人湧入府中!
"不好!滅口!"許楚驍拔劍迎敵。
血戰中,周婉清為護許楚驍,身中毒箭!許楚驍怒極,斬儘來敵,但周婉清毒入心脈,危在旦夕!
"婉清!堅持住!"許楚驍悲吼。
周婉清氣息微弱:"將軍...教皇...教皇是..."未儘之言,化作永恒遺憾。
許楚驍悲痛欲絕。葬愛妻後,他暗立誓言:無論教皇是誰,必讓其血債血償!
然朝中已傳旨:許楚驍擁兵自重,意圖謀反,革職拿問!
"好狠毒!"許楚驍冷笑,"是要趕儘殺絕啊!"
他本可反抗,但念及天下蒼生,不忍再起兵燹。遂束手就擒,押入天牢。
天牢深處,陰暗潮濕。許楚驍鐵鏈加身,卻目光如炬。
夜半,忽有神秘人來訪。黑袍遮麵,聲音詭異:"許將軍,彆來無恙?"
許楚驍冷眼相視:"終於現身了。閣下究竟是誰?"
黑袍人輕笑:"將軍聰明,何必多問?若肯合作,皇位可共享。"
許楚驍怒啐:"休想!"
黑袍人不惱反笑:"無妨。將軍可知,周婉清其實未死?"
許楚驍驟震:"什麼?!"
黑袍人悠然道:"其魂被我秘法所拘,若將軍肯降,自當奉還。"
許楚驍心中天人交戰。最終咬牙:"帶她來見!"
黑袍人擊掌,兩名黑衣人抬入一具冰棺。棺中周婉清麵色如生,胸脯微動,竟真有呼吸!
"婉清!"許楚驍激動欲前,卻被鐵鏈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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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笑道:"如何?隻要將軍點頭,立即釋放尊夫人,並奉還兵權。"
許楚驍凝視愛妻良久,忽然冷笑:"演技不錯,可惜...婉清左耳下有顆紅痣,此人沒有!"
黑袍人一怔,隨即狂笑:"好!好個許楚驍!果然騙不過你!但無妨,你已入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