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巔的夜風帶著刺骨寒意,許楚驍扶著虛弱的周婉清,目光卻不自覺地審視著妻子蒼白的麵容。楊天佑臨死前的警告如芒在背,在他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夫君,你怎麼了?”周婉清輕聲問道,睫毛上還掛著因虛弱而滲出的淚珠,“從剛才起,你就一直心不在焉。”
許楚驍迅速掩去眼中的疑慮,柔聲道:“沒什麼,隻是擔心你的身體。剛才淨化邪魂消耗太大,我扶你回去休息。”
清羽公主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二人,忽然開口:“楚驍,帶婉清去長公主府吧。那裡守衛森嚴,比外麵安全。”
許楚驍猶豫片刻,點頭應允。此刻的京城暗流湧動,確實需要個安全的地方讓婉清休養。
但他心中卻另有一番計較——在長公主府,或許更方便暗中觀察婉清是否異常。
長公主府邸氣勢恢宏,飛簷翹角在月光下投下猙獰影子。
府內侍衛林立,見到清羽公主紛紛行禮,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她身後的許楚驍夫婦。
“將東廂房的‘聽竹苑’收拾出來,給許將軍和夫人居住。”清羽公主吩咐管家,又轉向許楚驍,“那裡環境清幽,適合婉清休養。我會加派侍衛看守,確保安全。”
許楚驍拱手道謝,目光卻敏銳地注意到清羽公主眼中一閃而過的戒備。顯然,她對婉清也同樣心存疑慮。
聽竹苑確實雅致,翠竹環繞,小橋流水。
許楚驍將周婉清安頓在臥榻上,細心為她蓋好錦被。
“夫君,我覺得公主似乎...”周婉清欲言又止,眼中帶著困惑,“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許楚驍心中一驚,麵上卻笑道:“你想多了。公主隻是擔心京城局勢,畢竟邪魂雖暫時淨化,教皇本命魂仍逍遙在外。”
周婉清輕輕點頭,忽然咳嗽起來。許楚驍急忙為她輸注內力,卻發現她體內力量運轉異常順暢,完全不像剛剛經曆大戰的人。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的疑慮又深了一分。
夜深人靜,許楚驍假意入睡,實則暗中觀察婉清。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婉清安睡的麵龐上,那般寧靜美好,與往常無異。
“或許是我多心了。”許楚驍暗自歎息,終於沉沉睡去。
他卻不知,在他入睡後,周婉清緩緩睜開雙眼,眼中血色一閃而逝。
她輕輕起身,走到鏡前,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次日清晨,許楚驍被院中的嘈雜聲驚醒。起身一看,隻見周婉清正在院中練劍,身姿翩若驚鴻,劍氣如虹,完全不見昨日虛弱之態。
“婉清,你的身體...”許楚驍驚訝道。
周婉清收劍轉身,嫣然一笑:“說來奇怪,今早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體內力量運轉自如,仿佛脫胎換骨一般。”
清羽公主不知何時來到院中,聞言神色微凝:“婉清恢複得確實太快了。據我所知,即便純陰之體特殊,也不該如此。”
周婉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隨即笑道:“或許是昊天鏡的淨化之力對我有裨益吧。”
許楚驍與清羽公主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對方心中的疑慮。
早膳後,清羽公主邀許楚驍到書房議事。
“楚驍,你可覺得婉清有異異常?”清羽公主開門見山,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今早我注意到,她看下人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冷漠。”
許楚驍沉默片刻,終是道:“我也有同感。但或許是我們多疑了。經曆這麼多變故,婉清有些變化也是正常。”
清羽公主搖頭:“彆忘了楊天佑的警告。教皇本命魂最擅長附體後隱藏自己,慢慢影響宿主心性。”
她走到書架前,取出一本古籍:“這是我今早從秘庫找到的《辨魂錄》,記載著識彆附體者的方法。其中提到,被附體者往往會在月夜顯現異常,尤其是月圓之夜。”
許楚驍心中一震:今日正是十五月圓之夜!
“今夜我們需格外留意。”清羽公主鄭重道。
這一天,許楚驍格外關注婉清的一舉一動。
他發現婉清確實與往日有些不同:她偶爾會對著虛空低語,用餐時口味也變得偏愛生冷食物,甚至對往日最愛的茉莉花茶碰都不碰。
最讓他心驚的是,下午他在院中練劍時,婉清在一旁觀看,竟下意識地做出了幾個幽冥教的招式動作!
雖然她很快掩飾過去,但許楚驍看得分明。
夜幕降臨,圓月如銀盤高懸天際。許楚驍心中戒備更甚,早早便假意歇息。
子時將至,他忽然感覺到身邊婉清悄悄起身。
許楚驍眯眼偷看,隻見婉清走到窗前,對著月光張開雙臂,仿佛在吸收月華之力。更可怕的是,她周身隱約有黑氣繚繞!
許楚驍再忍不住,猛然坐起:“婉清!你在做什麼?”
周婉清渾身一震,黑氣瞬間消散。她轉身時,臉上滿是茫然:“夫君?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隻覺得月光在召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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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楚驍心中警鈴大作,表麵上卻溫聲道:“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來,回去歇息吧。”
他扶婉清回榻,心中卻已確定婉清確實被附體了!
隻是不知是教皇本命魂,還是其他邪魂。
翌日,許楚驍悄悄找到清羽公主,將昨夜所見告知。
“果然如此!”清羽公主麵色凝重,“我們必須想辦法驗證。若真是教皇本命魂,必須儘早清除。”
“但若是其他邪魂呢?”許楚驍憂心忡忡,“強行驅魂恐傷婉清本體。”
清羽公主沉吟道:《辨魂錄》中記載一法,可用"鎮魂香"試探。
被附體者聞此香會顯現異常,但不會傷害宿主。”
許楚驍思索良久,終是咬牙:“好!就依此法。”
當日,清羽公主秘密配製鎮魂香。許楚驍則故意帶婉清遊園,觀察她更多異常之處。
園中荷花池畔,周婉清看著水中遊魚,忽然道:“夫君,你可覺得這些魚兒被禁錮在這方寸之地,很是可憐?”
許楚驍心中一動,婉清從前從未說過這等話:“為何這麼說?”
周婉清眼神恍惚:“因為它們本該遨遊江海,卻被困於此...就像我...”她忽然住口,強笑道,“我胡言亂語罷了。”
許楚驍心中卻翻起驚濤駭浪:這分明是教皇的口吻!當年教皇就常說什麼“打破禁錮”、“追求自由”的邪說。
傍晚時分,清羽公主悄悄將鎮魂香交給許楚驍:“今夜子時點燃此香,我會在暗中觀察。”
深夜,許楚驍心緒不寧。他看著熟睡的婉清,手中緊握鎮魂香,遲遲不忍點燃。
“夫君...”婉清忽然在夢中囈語,“不要...不要離開我...”
許楚驍心中一痛,幾乎要放棄計劃。但想到教皇為禍天下的可怕,終是狠下心來。
子時整,他點燃鎮魂香。淡淡的香氣在房中彌漫開來。
起初,婉清並無異常。許楚驍正要鬆口氣,卻見婉清突然坐起,雙眼睜開,眼中血紅一片!
“鎮魂香?許楚驍,你懷疑我?”婉清的聲音變得低沉詭異,完全不是她平時的語調。
許楚驍心中大痛,卻強自鎮定:“你究竟是誰?為何附在婉清體內?”
“婉清”獰笑:“我是誰?我不就是你親愛的妻子嗎?”她忽然表情痛苦,聲音變回正常,“夫君!救我!他在控製我!”
許楚驍心如刀絞,知道這是婉清的本魂在掙紮。
清羽公主破門而入,手中昊天鏡直照婉清:“邪祟退散!”
鏡光照耀下,婉清發出淒厲慘叫,一道黑影從她體內掙紮欲出,卻又被拉了回去!
“沒用的!”“婉清”嘶吼道,“我與她的魂魄已經開始融合!驅散我就是殺死她!”
許楚驍急忙攔住清羽公主:“住手!這樣會傷到婉清!”
清羽公主焦急道:“但這是最好的機會!”
就在二人爭執時,婉清突然昏厥過去。那黑影也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
許楚驍急忙抱住婉清,探查她的脈象。還好,隻是暫時昏迷,魂魄未損。
清羽公主歎道:“看來附體的確是教皇本命魂,而且已經與婉清魂魄開始融合。強行驅散確實危險。”
許楚驍抱緊妻子,痛苦萬分:“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
清羽公主沉吟道:“《辨魂錄》中提到,若宿主本身意誌強大,有可能反噬附體魂靈。或許...我們可以幫助婉清的本魂戰勝教皇魂靈。”
許楚驍眼中重燃希望:“該如何做?”
“需要進入婉清的意識深處,助她對抗教皇魂靈。”清羽公主道,“但這極為凶險,施術者也可能被困在意識世界中。”
許楚驍毫不猶豫:“我來!告訴我該怎麼做。”
清羽公主取出一支特殊的香:“這是"引魂香",能引導你的意識進入婉清的意識海。但記住,你在其中能力會大減,一切需靠智慧和意誌。”
許楚驍鄭重接過引魂香:“何時開始?”
“事不宜遲,就現在!”
二人安置好婉清,許楚驍點燃引魂香。隨著香氣入鼻,他漸漸覺得神思恍惚,眼前景象開始扭曲...
再睜眼時,他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奇異的世界。
這裡仿佛是太湖小築,卻又處處透著詭異:天空是血紅色的,湖水漆黑如墨,院中梅花開得妖豔異常。
“婉清!”許楚驍呼喚著,小心地探索這個意識世界。
忽然,他聽到一陣琴聲。循聲而去,隻見周婉清一襲白衣,正在湖心亭中撫琴。神態安寧,與往常無異。
“婉清!”許楚驍欣喜地上前。
周婉清抬頭微笑:“夫君,你來了。”她起身相迎,舉止自然。
許楚驍正欲開口,忽然注意到婉清眼中一閃而過的血紅。他心中一凜,警惕頓生。
“婉清,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他試探著問。
周婉清輕笑:“這裡是我們家啊。夫君怎麼了?看起來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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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楚驍暗中運功,卻發現內力全無,這才想起清羽公主的警告——在意識世界中,他能力大減。
“沒什麼,隻是做了個噩夢。”許楚驍假意附和,心中急思對策。
周婉清挽住他的手臂:“那我們回屋吧,我泡了你最愛的碧螺春。”
回到屋中,周婉清果然沏了茶。但許楚驍注意到,茶葉在水中竟化作血色!他心中大驚,麵上卻不動聲色。
“婉清,你可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情景?”許楚驍忽然問。
周婉清動作一頓,眼中閃過瞬間茫然:“當然記得...是在...在...”
許楚驍心中明了:教皇雖然附體,卻無法完全獲取婉清的所有記憶!
“是在鎮北關。”許楚驍緩緩道,“你那時女扮男裝,差點被我當作奸細抓起來。”
周婉清笑容僵硬:“是啊...瞧我這記性...”
許楚驍突然拍案而起:“你不是婉清!你到底是誰?”
“周婉清”麵色驟變,聲音變成教皇的語調:“許楚驍,你果然聰明!但在這裡,你奈何不了我!”
四周景象突變,溫馨小築化作幽冥地府,無數鬼手從地底伸出,抓向許楚驍!
許楚驍雖無內力,但武學本能仍在,靈活地閃避攻擊。同時大聲呼喚:“婉清!我知道你聽得到!fightback!不要被他控製!”
“周婉清”抱頭慘叫,聲音在正常與詭異間變換:“夫君!救我!他在吞噬我!”
許楚驍心急如焚,忽然想到一法:用他們之間的美好回憶來喚醒婉清的本魂!
“婉清!記得我們成婚那日嗎?”許楚驍大聲道,“你在梅花樹下起舞,花瓣落在你的發間...”
“周婉清”動作一滯,眼中血色稍褪。
許楚驍繼續道:“記得我們在北疆看星空嗎?你說最亮的那顆星就像我的眼睛...”
場景開始波動,地獄景象漸漸褪去,重現小築模樣。
“記得你生病時,我徹夜守在你床邊嗎?你說過,要與我白頭偕老...”
周婉清突然跪地,淚流滿麵:“夫君...我記起來了...我是婉清...”
但很快,她又抱頭嘶吼:“不!我是教皇!我將永生不滅!”
許楚驍知道這是關鍵時刻,繼續呼喚:“婉清!我們的誓言!"生死相隨,永不相負"!你記得嗎?”
周婉清渾身一震,眼中血色儘褪,喃喃重複:“生死相隨...永不相負...”
她突然抬頭,眼神清明:“夫君!幫我!”
許楚驍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該怎麼做?”
“在我的意識深處,有個核心...那裡有我最珍貴的記憶...”婉清急切道,“去那裡,找到我們的定情信物...它能助我...”
話未說完,她又開始扭曲:“休想!我絕不會讓你們得逞!”
許楚驍知道時間不多,必須儘快找到婉清所說的核心。他閉目凝神,憑著對婉清的了解,感應著意識世界的核心所在。
終於,他感應到一絲純淨的能量波動,來自院中那棵老梅樹!
許楚驍衝向梅樹,教皇控製的婉清瘋狂阻攔。二人在這意識世界中展開激烈搏鬥。
就在許楚驍即將觸到梅樹時,教皇突然獰笑:“許楚驍,你看看這是誰?”
景象一變,梅樹下出現一個被鐵鏈鎖住的婉清,正是她的本魂!
“殺了我,她就自由了。”被鎖的婉清哀聲道,“夫君,求求你,殺了我...”
許楚驍心中大痛,知道這是教皇的詭計。若他真動手,婉清的本魂也會受損。
他忽然想到什麼,柔聲道:“婉清,記得嗎?"生死相隨,永不相負"。我不會殺你,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我們一起死。”
這句話仿佛有神奇力量,被鎖的婉清突然光芒大盛,鐵鏈應聲而碎!
“謝謝你,夫君...”婉清微笑道,“現在,讓我們一起驅逐這個邪靈!”
兩個婉清——本魂和被附體的身體——同時發光,融合為一。強大的光芒中,教皇的魂靈被強行逼出!
“不!這不可能!”教皇魂靈嘶吼著,“純陰之體怎麼可能反抗我!”
許楚驍抓住機會,用儘全部意誌力攻向教皇魂靈。在婉清意識世界中,意誌就是力量!
教皇魂靈慘叫著消散,但最後一刻,他獰笑道:“你們贏了這一局...但遊戲才剛剛開始...記住,幽冥不滅...”
景象破碎,許楚驍猛然回神,發現自己仍在現實中,手中引魂香剛剛燃儘。
床上的婉清緩緩睜開眼,眼神清澈如初:“夫君...我回來了...”
許楚驍喜極而泣,緊緊抱住她:“婉清...太好了...”
清羽公主急忙檢查婉清狀況,終於鬆口氣:“邪魂確實消散了。婉清,你可記得被附體期間的事?”
周婉清神色一黯:“記得一些...就像做噩夢一樣,明明知道不對,卻無法控製自己...”她突然想起什麼,急切道,“夫君,教皇魂靈消散前,似乎有部分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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