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小築,許楚驍獨立窗前,望著湖麵泛起的細微漣漪。
十年光陰在他鬢角染上霜白,卻未曾磨滅那雙銳利的眼眸。今日,又是十年之期。
“夫君。”周婉清輕聲走近,為他披上外袍,“湖風涼,當心身子。”
許楚驍轉身,目光柔和地落在妻子依舊清麗的麵容上。十年間,他每十年施展一次逆天改命之術,以自己的壽元換取婉清的安康。雖折損陽壽,卻無怨無悔。
“無妨。”他握住婉清的手,“倒是你,近日可覺不適?”
婉清微笑搖頭:“自上次施術後,從未這般好過。倒是你...”她輕撫他鬢角白發,“這次讓我自己扛吧。”
許楚驍堅定搖頭:“"生死相隨,永不相負",這是我們的誓言。”
正說著,湖上傳來漁歌號子。婉清忽然蹙眉:“這調子...好似西域胡樂...”
許楚驍心中微動。十年來,幽冥教餘孽雖清除殆儘,但偶爾仍有異域細作出沒的傳聞。他暗中加強戒備,表麵卻不露聲色:“許是商船帶來的新曲。今日想遊湖嗎?”
婉清嫣然一笑:“好。”
畫舫輕搖,碧波蕩漾。婉清倚欄賞荷,忽然道:“夫君,我昨夜又夢見那個白衣老者了。”
許楚驍心中一緊。婉清口中的“白衣老者”十年來數次出現在她夢中,每次皆預示重大變故。
“這次他說什麼?”
婉清眼神恍惚:“說"月圓之夜,雙星交彙,舊盟新約,因果循環"。”她忽然握住許楚驍的手,“夫君,我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是夜,許楚驍秘密召見暗衛首領:“加派人手,徹查近期入城的西域人士。特彆注意與幽冥教有關的線索。”
三日後,暗衛回報:一批西域商隊近日抵達蘇州,其中混有疑似幽冥餘黨!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們似乎在打聽太湖小築的位置。
許楚驍冷笑:“果然賊心不死。”當即布下天羅地網。
月圓之夜,小築外殺聲驟起。數十黑衣人夜襲,卻被早有準備的許家軍儘數擒獲。審訊得知,他們確是幽冥餘黨,奉命來取“聖蓮之心”。
“聖蓮之心?”許楚驍皺眉,“那是何物?”
首領獰笑:“教皇陛下早已料定你會用逆天改命之術。每施術一次,婉清體內便凝聚一枚聖蓮心印。集齊七枚,便可重塑幽冥之體!”
許楚驍如遭雷擊!原以為是在救婉清,實則是在助教皇複活!
他急請薛神醫檢查。果然,婉清心口隱現七枚蓮印,已成陣法之勢!
“必須在月落前破除陣法,否則...”薛神醫麵色慘白。
許楚驍當即布陣施法。然而此次蓮印異常頑固,反噬之力震得他吐血不止!
婉清驚醒,見狀悲呼:“停手!你會死的!”
許楚驍咬牙堅持:“寧可死,也不能讓你再受控製!”
正當危急時,那白衣老者竟憑空出現!“愚哉!強迫隻會兩敗俱傷!”
老者揮袖間穩住陣法:“聖蓮心印已與婉清魂魄交融,強破則魂飛魄散。唯有以情絲為引,逐步化解。”
許楚驍急切問:“如何化解?”
老者道:“需尋回你們遺失的記憶碎片,以真情動天,方可逐步淨化。”說罷化作青煙消散。
許楚驍與婉清相視茫然。他們竟有遺失的記憶?
翌日,二人根據老者提示,重返北疆定情之地。大漠風沙依舊,婉清撫摸著古城殘垣,忽然淚流滿麵:“這裡...我們似乎來過...”
許楚驍也覺熟悉,卻想不起具體。夜間宿營時,婉清忽然驚醒:“我想起來了!當年我們在此遭遇沙暴,你為救我險些喪命!”
記憶如潮水湧來:原來當年他們曾在此立下血誓,若一方遇險,另一方必以命相換。這或是逆天改命之術的根源!
繼續追尋,他們回到京城故居,想起更多往事:婉清曾為救許楚驍,甘受幽冥蝕骨之痛;許楚驍則為婉清闖幽冥殿,九死一生。
每找回一段記憶,蓮印便淡化一分。但最後一枚心印始終頑固。
老者再次現身:“最後一枚心印乃情劫所化,需至絕情穀斷情崖,麵對最痛回憶。”
絕情穀乃武林禁地,入者皆心碎而歸。但為救婉清,許楚驍毅然前往。
斷情崖上,幻境叢生。他們目睹彼此最痛苦的時刻:許楚驍見婉清為救他受儘折磨;婉清見許楚驍為她折壽三十年。
最終幻境,竟是婉清徹底幽冥化,親手殺死許楚驍!
“不!”二人同時驚醒,相擁而泣。
至此,七枚蓮印儘數化解。但老者告誡:“心印雖解,因果未了。教皇殘魂仍潛伏在時空裂隙,十年後必將卷土重來。”
許楚驍凜然:“那就十年後再戰!”
歸途中,婉清忽然道:“夫君,我似乎有了些...特殊能力。”她伸手輕撫枯枝,竟煥發生機!
薛神醫檢查後驚歎:“聖蓮心印化解後,反留純淨生機。此乃造化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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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楚驍欣喜之餘,也生憂慮:若此力被幽冥教得知,必生事端。
果然,數月後,江湖傳言四起:稱得“生機聖體”者可長生不老。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太湖小築再度成為焦點。
許楚驍布下疑陣,假稱婉清重病垂危,暗中將她安置在秘密所在。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上突然病重,朝廷動蕩!
清羽公主急信:“國師似有異動,恐與幽冥餘孽有關。”
許楚驍不得不返京坐鎮。調查發現,國師竟在煉製“長生丹”,所需藥引正是“生機聖體”!
“好個一石二鳥之計!”許楚驍冷笑。既得長生,又能逼出婉清。
他將計就計,假意尋找“生機聖體”,引出幽冥餘黨。最終在皇陵深處,與國師展開決戰。
國師果然與幽冥教勾結,借皇陵龍氣修煉邪功。但許楚驍早有準備,以婉清所贈“生機符”反製,大破邪陣。
國師伏誅前獰笑:“陛下早已轉生他處!你們永遠找不到!”
許楚驍心知教皇必已找到新容器,天下仍危在旦夕。
他奏請皇上整頓朝綱,肅清餘孽。自己則與婉清隱居太湖,潛心修煉,以備十年之約。
時光荏苒,十年轉瞬即逝。這日,太湖上空忽現異象:雙月當空,星河倒懸!
老者再度現身:“時候到了。教皇已在西域重生,正開啟幽冥之門。若成,天地將歸虛無。”
許楚驍與婉清相視一笑,攜手西行。
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清羽公主率朝廷精銳,阿依莎帶樓蘭遺民,薛神醫領醫道高手,天下義士雲集響應!
西域沙漠深處,幽冥之門巍然矗立。教皇傲立門前:“許楚驍,這次你們輸定了!幽冥之門一開,魔神降世,天地重歸混沌!”
許楚驍拔劍遙指:“那就再殺你一次!”
終極決戰,天地變色。許楚驍夫婦率眾苦戰,終於攻至門前。
但幽冥之門已開啟縫隙,恐怖吸力席卷四方!婉清突然掙脫許楚驍,衝向門扉:“以我之軀,封此門!”
原來她早打算犧牲自己,以生機聖體封印幽冥之門!
“不!”許楚驍疾撲而去,卻在最後一刻被婉清推開!
“活下去!”婉清嫣然一笑,化作青光融入門中。幽冥之門轟然閉合,緩緩消散。
許楚驍跪地痛哭。眾生得救,卻永失所愛。
此後十年,許楚驍走遍天下,尋遍秘法,欲複活婉清。
終在昆侖之巔,得仙人指點:生機聖體雖滅,靈識不散。若以畢生功力為代價,或可重聚魂魄。
許楚驍毫不猶豫,耗儘功力,終換得婉清一縷殘魂轉世。
白發蒼蒼的許楚驍抱著嬰兒模樣的婉清,老淚縱橫:“這一次,我會陪你長大,護你一世。”
他辭去官職,隱姓埋名,將轉世的婉清撫養成人。期間,幽冥餘孽數次尋釁,皆被他暗中化解。
十八年後,婉清長大成人,出落得與前世一般無二。許楚驍雖功力儘失,卻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這日,婉清十八歲生辰,忽然恢複前世記憶,淚如雨下:“夫君...苦了你了...”
許楚驍微笑:“值得。”
二人重逢,卻麵臨新的危機:教皇竟也轉世歸來,且更加強大!
更可怕的是,他這次選擇了更險惡的計劃:不是毀滅世界,而是扭曲眾生意誌,創造所謂“完美世界”!
麵對更強大的敵人,垂垂老矣的許楚驍與年方十八的婉清,再度攜手抗敵。
許楚驍歎道:“這場戰鬥,或許永無終結。”
婉清堅定握住他的手:“那便戰到永恒。”
太湖的晨霧如往常般彌漫,但今日的霧氣中卻帶著一絲不尋常的凝重。
許楚驍站在小築窗前,望著湖麵泛起的細微漣漪,手中緊握著一封密信。
信是清羽公主連夜送來的,字跡潦草,顯然是在極度匆忙中寫就。
“教皇轉世現身西域,已控製三十六國聯軍,正揮師東進。朝中大臣半數被控,皇上危在旦夕。速救!”
許楚驍的白發在晨風中微微飄動,十八年的隱居生活並未磨滅他眼中的銳利,隻是在那銳利之下,多了幾分滄桑與沉重。
“夫君。”周婉清輕聲走近,雖然年僅十八,但那雙眸子卻透著與年齡不符的睿智與深沉,“又有變故了?”
許楚驍將密信遞給她,目光複雜地看著這個既是妻子又是養女的女子。
十八年來,他看著她從嬰孩長大成人,看著她逐漸恢複前世記憶,看著她重新成為那個聰慧堅強的周婉清。
婉清閱信後麵色凝重:“這一天終究來了。”她抬頭看向許楚驍,“你的功力尚未恢複,此次...”
“無妨。”許楚驍打斷她,“十八年的休養,雖功力不複當年,但經驗與智慧猶在。”他輕輕握住婉清的手,“更何況,這次有你在。”
婉清眼中閃過感動,卻仍擔憂道:“但教皇此次選擇轉世重生,必定更加狡猾強大。他不再追求毀滅,而是要扭曲眾生意誌,這比單純的毀滅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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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楚驍點頭:“正是如此。摧毀一個世界容易,但要重塑億萬人的意誌,需要極其精密複雜的計劃。我們必須儘快行動。”
當日,二人悄悄離開太湖小築,前往京城。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扮作尋常父女,混入商隊前行。
途中,婉清忽然道:“夫君,我近日總做些怪夢,夢見一個白衣老者對我說"尋找明月,方破幽冥"。”
許楚驍心中一動:“明月?可是指西域的明月教?”
婉清搖頭:“不知。但夢中那老者麵容慈祥,額間有一彎月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