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國小太子斡裡衍向士兵發問：“她的定價是多少？”
士兵回複道：“回太子殿下，她按照宗姬的價格來算，是二千五百兩黃金。”
斡裡衍說道：“我出三倍的價錢，也就是七千五百兩，即刻把她送到我的營帳中。”
大鬆國明福帝姬張昭玉暗自長舒了一口氣，所幸這位敵國的太子年僅十歲，她暫時應當無虞。
昭寧宗姬顧夜曇被兩名士兵押送到大業國小太子的營帳裡。她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營帳，它設計得十分精巧。營帳內部用織物做了內襯，營帳中央放置著一個虎皮迷你王座，一張完整的幼虎虎皮覆蓋在黑檀木椅背上，爪子和牙齒都鍍了金。
迷你版的鎏金小馬鞍掛在支架上，地上零散地放著木雕的“虎符”。帳頂垂掛著鎏金狼首燈，狼眼鑲嵌著紅寶石，火光閃爍時，仿佛是在進行嗜血的凝視。地麵鋪著大鬆皇室專用的青鸞紋地毯，卻被軍靴踩踏得絨毛都板結了。
斡裡衍極為不滿，說道：“我所說的是將她送至我的營帳，並未讓你們如此粗暴地對待她！”
士兵們急忙謝罪，退出了營帳。
顧夜曇開口問道：“太子殿下買下我，是要作何用途呢？”
斡裡衍端坐在迷你王座上，開口說道：“著實蹊蹺，我看其他大鬆的皇親國戚都不穿黑色服飾，唯獨你身著一襲黑衣。若不是你披了件披風，當真渾身上下一片玄色了。”
顧夜曇脫下披風，語氣平淡地說：“這披風是我娘親給我的，並非我原本的衣裳。”
斡裡衍問道：“你娘親？是你的生母嗎？”
顧夜曇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是明福帝姬。我一醒來就將她當作娘親了。她怕我冷，給我披上了披風，實際上我根本不冷。”
斡裡衍放聲大笑道：“真沒想到，你娘親生得那般漂亮，你雖與她並無血緣關係，卻也是個小美人。”
他說道：“我的營帳裡隻有我一人，不會有閒雜人等。你既非大鬆王室成員，也不是大鬆國的女孩，就以貴客的身份住我營帳吧。”
顧夜曇輕輕頷首，柔聲說道：“那就多謝太子了。”
大業國太子斡裡衍遞給她一塊玉製符牌，叮囑道：“憑此符牌可自由出入軍營，但莫要離開太遠。你說這裡並非你所在的國家，倘若你走遠了，餓死在大鬆國，那可就成了我的罪過。”
顧夜曇瞥了一眼符牌，隻見上麵赫然寫著：太子令，見此令如見太子本人。
她暗自思忖：這位大業國小太子心地倒還不壞，連這種東西都肯拿出來。
顧夜曇點頭致謝，身著黑色龍紋紗裙翩然離去。斡裡衍凝視著她那嬌小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小丫頭，莫非天生就不會笑？
此時，天色逐漸暗下來。她來到了先前的大帳附近，許多之前被俘的大鬆國皇室女眷正在沐浴更衣，換上舞衣，準備為大業國將領們勸酒助興。
有幾人拒不服從，被大業國士兵當場斬首。待他們行刑完畢，才發現顧夜曇站在外麵，誤以為她是從太子營帳私自逃出，當即喝問道：“還不回太子營帳去！”
顧夜曇麵無表情地掏出了玉製符牌，士兵們見狀大驚失色，連忙謝罪。與此同時，一名士兵踢了旁邊的士兵一腳，嗬斥道：“你搞什麼名堂，竟當著她的麵行刑，還不趕快把屍體處理掉。要是驚嚇到她，你覺得太子會饒過你嗎！”
士兵們急忙將死去的屍體處理掉，心中暗自思忖，這位想必就是未來的太子妃了吧。
大業國二太子勃極烈從自己的營帳中踱步而出，隻見一名身著黑色裙裳的女童正佇立在營帳之外。她身上的衣裙看上去頗為單薄，卻不見有絲毫瑟縮之態。此前，他已得知小太子帶走了一個身著黑裙的女孩，想來便是那天所提及的明福帝姬的養女。
他刻意說道：“軍營之內，禁止發呆。”
顧夜曇轉過身來，水汪汪的眼眸撲閃撲閃，白皙可愛的小圓臉精致動人，比大鬆國被俘皇室貴族女眷中的同齡女孩都要好看。她撅起小嘴說道：“我又不是士兵。”
勃極烈放聲大笑道：“天色已黑還在外徘徊，穿得如此單薄，難道不怕冷嗎？”
顧夜曇搖了搖頭，她根本沒感覺到冷。儘管身上那件黑色龍紋紗裙是露臂露腿的款式，卻絲毫沒讓她生出半分寒意。
勃極烈說道：“真是有趣，你並非大鬆國之人，莫非和我們一樣，來自寒冷的北方？”
顧夜曇說道：“我已然記不起從前之事，一覺醒來便身處京城丞相府。那時我傷勢極重，臥床休養了整整一個月。”
他放聲大笑道：“若不是大鬆國皇帝將你當作他們皇室宗姬給賣了，我們本可放你回去。在我大業國的文化中，契約必當履行。你就與我皇弟一同居住，夜間莫要走遠，待會兒有宴會。”
顧夜曇點頭，轉身離去。昔日大鬆國的皇親國戚們，瞧見她獨自一人在大業國的軍營中自在走動，且毫發無損，一時間，竟心生豔羨，恨不得自己能成為顧夜曇。
“她不是被那個小太子買下了嗎？怎麼會獨自在軍營裡走動呢？”
“誰曉得呢？我猜她怕是正遭受虐待。你瞧她身上的衣裙如此單薄，這般寒冷的天氣，她如何承受得住？”
“稍等一下，她那件衣裙，要是黑色也就罷了，怎麼上麵還有龍紋啊？”
“她到底是什麼來曆呀？”
斡裡衍身著一件白色狐裘鑲邊、繡有鹿圖騰的短袍，頭上佩戴著鑲嵌寶石的額飾，腰間束著一條寶藍色腰帶，他來到了正在行走的顧夜曇前，說：“宴會要開始，我帶你去。”
大業國軍隊的營帳環繞中軍大帳呈環形排列，營帳外圍設置了拒馬和哨崗。普通士兵的營帳十分簡陋，僅能起到遮風擋雨的作用；高級將領則配備了裝飾性的毛氈營帳。宴會正是在中軍大帳中開啟的。
兩人來到中軍大帳，士兵們向太子行禮，目光卻滿是疑惑地盯著顧夜曇，看著她跟著太子一同邁進宴會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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