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抱著那把破琴,在老城區的巷子裡七拐八繞。
天色幾乎完全暗了下來,隻有零星幾盞老舊的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坑窪不平的青石板路。
直播鏡頭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晃動,更添了幾分尋幽探秘的緊張感。
彈幕都急死了。
“哥!你知道路嗎?彆走丟了!”
“這黑燈瞎火的,‘知音閣’到底在哪啊?”
“那破琴到底啥來頭?淩墨你彆嚇唬人啊!”
“蘇辰那邊好像打聽到一個什麼音樂工作室也叫知音閣,已經打車過去了!”
“臥槽?那豈不是要被搶先了?”
淩墨卻像是胸有成竹,腳步沒有絲毫遲疑。最終,他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連招牌都快腐朽脫落的舊木門前停了下裡。
門楣上方,似乎曾有一塊匾額,如今隻剩下幾個模糊的釘孔和一點點殘留的暗金色漆皮,根本看不清字跡。門縫裡,隱約透出一絲微弱的光線和一股淡淡的、奇異的混合香氣——是木料、大漆、鬆香和歲月沉澱的味道。
“是這裡嗎?看著不像啊……”彈幕表示懷疑。
淩墨騰出一隻手,輕輕叩響了門環。
叩門聲在寂靜的巷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等了半晌,就在大家以為沒人的時候,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拉開了一條縫。一個頭發灰白、挽著發髻、穿著樸素棉布衫的老婦人探出頭來,臉上帶著些許警惕和疑惑。她看到淩墨身後的攝像機,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們找誰?”老婦人的聲音帶著一種老城區特有的口音。
“婆婆,您好。”淩墨語氣恭敬,“請問,這裡是張氏琴坊嗎?晚輩淩墨,受人之托,送來一張琴。”
他側過身,小心地展示了一下懷裡用油布包裹的長條物事。
老婦人聽到“張氏琴坊”四個字時,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她仔細打量了一下淩墨,又看了看他懷裡的東西,臉上的警惕稍緩,但依舊沒有完全放下戒心。
“送琴?誰讓你送來的?送什麼琴?”她連珠炮似的問道,並沒有立刻讓開的意思。
淩墨沉吟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節目組,而是說道:“送琴之人未曾留名。隻是說,此琴蒙塵已久,弦斷聲喑,恐其‘魂’散,特命晚輩送至能聽懂它‘弦外之音’的地方。”
他這番話文縐縐的,卻正好切中了任務卡上“弦外之音”的提示。
老婦人渾濁的眼睛裡猛地閃過一絲精光!她死死盯住淩墨懷裡的油布包,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幾分。
她不再多問,猛地將門拉開:“進來!快進來!”
淩墨抱著琴側身而入,跟拍pd也趕緊擠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小小的天井院子,收拾得十分乾淨整潔。院子裡堆放著一些木材半成品,空氣中那種木料和大漆的混合氣味更加濃鬱。正對著天井的堂屋門開著,裡麵亮著溫暖的燈光,隱約可見牆上掛著幾件製作古琴的工具。
而此刻,堂屋的正中央,一個穿著同樣樸素、身形清瘦、眼神卻異常銳利的老者,正手持一盞油燈,緩緩站起身。他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瞬間就鎖定了淩墨懷裡的油布包。
顯然,剛才門口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老頭子,這後生說……送來一張琴,說什麼‘魂’要散了……”老婦人快步走到老者身邊低聲說道。
老者沒說話,隻是幾步走到淩墨麵前,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打開!”
淩墨依言,小心翼翼地將油布包放在堂屋中間一張鋪著軟布的工作台上,一層層打開。
當那把殘破不堪、斷弦零落的古琴完全暴露在昏黃的油燈燈光下時,旁邊的老婦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