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會散場,嘉賓和工作人員還沉浸在《故鄉的雲》帶來的感動餘韻裡,三三兩兩地議論著,收拾著設備。
淩墨卻像沒事人一樣,跟何老師、謝楠他們打了個招呼,說是想再吹吹風,醒醒神,便獨自朝著染坊後院那片僻靜的晾布場走去。
月光如水,灑在懸掛著的長長藍印花布上,那些古樸的白色紋路在幽藍的布麵上仿佛活了過來,隨著夜風輕輕搖曳,像一個個沉默的守衛。
淩墨站在布幔之間,身影半隱半現,耐心等待著。
他知道,杜三那條急了眼的瘋狗,聞到味道,一定會來。廠子被查,保護傘自身難保,他唯一的指望,可能就是抓住淩墨這根“攪亂一切”的“罪魁禍首”,要麼逼他撤案,要麼魚死網破。
果然,沒過多久,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杜三帶著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他此刻全然沒了之前那點偽裝出來的鄉紳派頭,眼睛赤紅,頭發淩亂,活脫脫一個輸光了家底的賭徒。
“淩墨!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杜三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在空曠的晾布場裡顯得格外刺耳。
淩墨不急不緩地從一道深藍色的布幔後踱步而出,月光照在他平靜無波的臉上,與杜三的氣急敗壞形成鮮明對比。
“杜老板,這麼晚了,帶這麼多人來賞布?”淩墨語氣平淡,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賞你媽!”杜三一口濃痰啐在地上,指著淩墨的鼻子罵道,“小子,你彆他媽給老子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後搞的鬼?老子的廠子,還有……上麵的人,是不是你捅出去的?!”
淩墨輕輕拂開幾乎要戳到自己臉上的手指,眼神冷了下來:“杜老板,說話要講證據。你自己違法亂紀,欺壓鄉裡,現在東窗事發,怪得了誰?”
“放屁!”杜三額頭青筋暴起,“老子在這杏花塢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人敢動我!就你來了,就你他媽多管閒事!識相的,趕緊把那些證據給老子撤回來,再去跟上麵說這都是誤會!否則……”他獰笑一聲,揮了揮手,他身後那幾個漢子立刻圍了上來,手裡赫然拿著棍棒,“否則老子今天就讓你這細皮嫩肉的大明星,好好嘗嘗什麼叫苦頭!”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淩墨掃了一眼那幾個打手,身形不動,隻是淡淡地問:“否則怎樣?就像你之前派人騷擾顧爺爺一家,就像你指使混混拿著假借據來鬨事一樣?”
“是又怎麼樣?”杜三徹底撕破臉,“小子,彆以為你會唱兩首歌,有點名氣就了不起了!在這裡,老子說了算!給我上!按住他!”
那幾個漢子聞言,立刻惡狠狠地撲了上來!
眼看棍棒就要落到身上,淩墨卻像是早有預料,身形猛地一側,避開正麵揮來的棍子,同時腳下步伐迅捷如風,不退反進,直接撞入其中一個漢子的懷裡!
“砰!”
一聲悶響,那漢子隻覺得胸口像是被鐵錘砸中,一口氣沒上來,踉蹌著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裡的棍子也脫手飛了出去。
其他幾人一愣,沒想到淩墨看起來清瘦,動作竟然這麼快,力氣這麼大!
“媽的!還是個練家子?一起上!”帶頭那個刀疤臉吼了一嗓子,幾人再次圍攻上來。
晾布場空間有限,懸掛的布匹成了天然的障礙。淩墨的身影在層層疊疊的藍白布幔間穿梭,靈活得如同遊魚。他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而狠辣,專挑關節、軟肋等薄弱處。
格鬥技巧,可不隻是他穿越前那個世界記憶裡的理論知識。這具身體,他早已暗中錘煉過無數次,配合超越常人的洞察力和反應速度,對付幾個隻有蠻力的地痞,綽綽有餘。
“哢嚓!”一個清晰的骨裂聲,伴隨著淒厲的慘叫,一個漢子的手腕被淩墨巧妙卸掉。
“嘭!”又一個被淩墨一記迅猛的掃堂腿放倒,腦袋磕在地上,眼冒金星。
短短一兩分鐘,杜三帶來的五個打手,已經躺下了三個,剩下兩個看著淩墨那冰冷的目光,手裡拿著棍子,卻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杜三看得目瞪口呆,心底寒氣直冒。他媽的,這淩墨到底是什麼怪物?!唱歌、畫畫、釀酒、染布……現在連打架都這麼厲害?!
就在剩下的兩個打手硬著頭皮還想衝上去時,晾布場入口處突然傳來一聲厲喝:“住手!警察!”
緊接著,幾道強光手電筒的光束照射進來,精準地鎖定了杜三和那幾個倒地呻吟的打手。
以李乾事為首的幾名便衣警察,以及幾名穿著製服的民警,迅速衝了進來,瞬間控製住了場麵。那兩個還想反抗的打手,直接被乾脆利落地反剪雙手按倒在地。
杜三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腿肚子直打顫。
李乾事走到淩墨麵前,關切地問:“淩先生,你沒事吧?”
淩墨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淩亂的衣領,氣息平穩:“我沒事。李乾事,你們來得正好。”他看向麵如死灰的杜三,“杜老板剛才親口承認了派人騷擾、使用假借據,以及試圖對我進行人身傷害。哦,對了,他還威脅我,讓我撤銷他違法犯罪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