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如同一支神奇的畫筆,將廚房的窗欞精心染成了絢麗的金紅色。
湯予竹腰間係著原主那條洗得發白的藍布圍裙,那圍裙的顏色雖已褪去了鮮亮,卻帶著一種質樸的溫暖。
她正低著頭,專注而認真地擇著從地裡剛剛摘回來的青菜。那些青菜上,還帶著新鮮泥土的氣息,菜葉子上星星點點地沾著細碎的泥土,仿佛是大地母親留下的印記。
她伸出雙手,一片一片地仔細捋著青菜葉,動作輕柔而嫻熟。
偶爾,會有一隻小蟲從菜葉裡慢悠悠地爬出來,她便輕輕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將小蟲捏起來,然後走到牆角,把它放到那片翠綠的草叢裡,生怕驚擾了這個小生命。
小湯圓乖巧地坐在旁邊的小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缺了角的塑料碗。他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碗,那聲音並不清脆,卻帶著一種孩童特有的歡快節奏。他的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那曲子正是湯予竹下午哄他睡覺時唱的調子。小家夥的記性著實不錯,僅僅聽了幾遍,就把曲調記在了心裡,儘管唱得還不太連貫,但那股認真的勁兒卻讓人忍俊不禁。
“小湯圓,彆敲啦,再敲碗可就要壞了。”湯予竹聽到那有些嘈雜的敲碗聲,抬起頭看了小湯圓一眼,眼神裡滿是溫柔。她順手從旁邊拿起一個紅彤彤的番茄,遞到小湯圓麵前,笑著說道:“給,玩這個。”
小湯圓一看到番茄,立刻興奮起來,連忙丟下手裡的碗,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番茄。他用那還沒長牙的牙齦輕輕地啃著番茄,紅色的汁水順著他的嘴角緩緩往下流,滴落在他的小肚兜上,就像是在潔白的布上開出了一朵鮮豔的小紅花。湯予竹見了,急忙抽出一張紙巾,輕輕地給小湯圓擦嘴,溫柔地說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今天下午直播結束後,湯予竹便來到了菜地裡。那片菜地是原主母親生前用心種下的,自從母親走後,原主忙著外出打工,無暇顧及這片菜地,地裡的菜長得有些雜亂無章。湯予竹在菜地裡仔細地挑選著,花費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精心整理出一小籃青菜。
籃子裡的菜並不多,隻有一把嫩綠的青菜、幾個紅彤彤的番茄和兩根翠綠的黃瓜。湯予竹站在廚房的案板前,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後,決定做個番茄雞蛋麵,再拍個黃瓜。這兩道菜雖然簡單,卻足以讓人吃得飽飽的。
她先把番茄拿到水龍頭下,仔仔細細地衝洗乾淨,然後將番茄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切成大小均勻的小塊。刀刃碰到案板,發出篤篤的輕響,那聲音清脆而有節奏。小湯圓聽到這聲音,覺得十分好奇,連忙放下手裡的番茄,湊過來看。湯予竹見狀,趕緊用胳膊肘輕輕擋住他,輕聲說道:“危險哦,小湯圓站遠點。”
小家夥聽了,委屈地噘了噘嘴,邁著小短腿退回到椅子上,又拿起番茄繼續啃起來。隻是他的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那把菜刀,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渴望。湯予竹看著他那可愛的模樣,無奈地笑了,心想這孩子的好奇心可真是重啊。
鍋裡的水開始翻滾起來,冒出一個個白色的水泡。湯予竹抓了一把掛麵,準確地丟進鍋裡,然後拿起筷子,輕輕地攪了攪,防止麵條粘在一起。接著,她又另起一口鍋,往鍋裡倒了點油。不一會兒,油熱了,泛起了微微的波紋。她把打散的雞蛋倒進鍋裡,隻聽滋啦一聲,金黃的蛋液立刻鼓起了泡,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金色花朵。
“好香呀。”湯予竹故意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陶醉的樣子。眼角的餘光瞥見小湯圓也跟著吸了吸鼻子,他的嘴角還沾著一小塊番茄皮,模樣十分可愛。湯予竹忍不住笑了起來。
炒好雞蛋後,湯予竹將雞蛋盛出來。她又用鍋裡剩下的油炒番茄,隨著翻炒,番茄漸漸炒出了汁水,散發出濃鬱的酸甜香味。她往鍋裡加了點鹽和生抽,然後倒了些開水,蓋上鍋蓋煮開。最後,她把炒好的雞蛋倒進去,頓時,紅白相間的湯汁在鍋裡咕嘟咕嘟地冒著泡,那香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讓人垂涎欲滴。
麵條煮好了,湯予竹用漏勺把麵條撈出來,放進涼水裡過了一遍,這樣煮出來的麵條更加筋道。然後,她把麵條盛進番茄雞蛋湯裡。她特意給小湯圓盛了小半碗,還細心地把雞蛋挑出來,放在麵條的最上麵,就像是給這碗麵點綴了一顆璀璨的明珠。
“開飯啦。”湯予竹把小桌子搬到院子裡,此時,夕陽剛好落在桌麵上,那柔和的光線給碗裡的麵條鍍上了一層金邊,讓這碗普通的麵條看起來更加誘人。小湯圓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想要去抓碗裡的麵條。湯予竹眼疾手快,趕緊按住他的小手,溫柔地說道:“吹吹再吃,燙。”
她先喂了小湯圓一口麵條,小家夥嚼得飛快,眼睛瞪得圓圓的,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像是在說“真好吃”。湯予竹自己也嘗了一口,番茄的酸甜味道混著麵條的筋道口感,簡單的搭配卻讓人心裡湧起一股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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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蛋……”小湯圓指著碗裡的雞蛋,急得直拍桌子,小臉上滿是急切的神情。湯予竹趕緊夾了一小塊雞蛋,喂到他嘴邊。小家夥迫不及待地囫圇吞下,接著又指著那盤拍黃瓜。
那盤拍黃瓜是湯予竹剛才順手做的,她把黃瓜拍碎,撒了點鹽和醋,還滴了兩滴香油,那清爽的味道讓人聞了就覺得解膩。湯予竹夾了一小段黃瓜,遞到小湯圓嘴邊。小家夥舔了舔,皺了皺眉頭,大概是覺得有點酸,但還是勇敢地咽了下去,然後又張著嘴要麵條,那可愛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一人一孩吃得很慢,享受著這溫馨的晚餐時光。夕陽慢慢沉了下去,天邊的雲彩像是被打翻的顏料盒,從金黃漸漸變成了粉紅,色彩絢麗而迷人。院子裡的老槐樹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偶爾有晚風吹過,帶著晚飯的香氣,輕輕拂過他們的臉龐。
湯予竹喂小湯圓吃了半碗麵,自己也吃了一大碗,肚子吃得飽飽的,心裡也感到暖暖的。她不禁想起以前在皇宮裡的日子,那時山珍海味天天都有,卻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滿足的感覺。
吃完晚飯,湯予竹開始收拾碗筷。這時,小湯圓已經趴在椅子上打盹了,他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就像一隻累壞了的小鴨子,模樣十分可愛。湯予竹走過去,輕輕地把他抱起來。小家夥大概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懷抱,往她懷裡縮了縮,小嘴還咂吧了兩下,似乎還在回味著那美味的晚餐。
她先把小湯圓放到床上,輕輕地給他蓋好薄被。小家夥睡得很沉,嘴角還掛著一絲甜甜的微笑,大概是做了什麼好夢。湯予竹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眼神裡滿是溫柔和疼愛,這才起身去洗碗。
廚房的水缸裡快見底了,湯予竹拎起水桶,來到院裡的壓水井旁。那壓水井有點澀,她費了點勁才壓出清冽的水。水嘩啦啦地流進桶裡,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月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水麵上跳動成細碎的銀片,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洗完碗後,她又把下午泡的尿布拿出來洗乾淨,然後晾在院子裡的繩子上。晚風輕輕一吹,尿布輕輕搖晃,就像一麵麵小小的白旗,在月光下隨風飄動。
忙完這一切,湯予竹才覺得有點累了。她坐在院子裡的竹椅上,拿出手機。下午直播的收益到賬了,加上早上的,一共五百多塊。她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個數字,心裡踏實了不少,想著至少這幾天的菜錢有著落了。
遠處傳來幾聲狗吠,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近處的草叢裡有蟲鳴,那聲音清脆悅耳,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樂章。湯予竹抬頭看了看月亮,那月亮圓滾滾的,像個潔白無瑕的白玉盤,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她想起小湯圓那可愛的模樣,覺得那孩子倒像個圓滾滾的小月亮,天真無邪,溫暖著她的心。
明天,得去集市看看了。買點米,再給小湯圓買點肉補補。湯予竹想著,站起身來,回了屋。小湯圓睡得正香,她躺在旁邊的小床上,聽著小家夥均勻的呼吸聲,很快也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夜裡很靜,隻有風吹過窗欞的輕響,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雞鳴聲。這是湯予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完整的夜晚,沒有了皇宮裡的爾虞我詐,隻有濃濃的煙火氣和滿滿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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