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中段的菜攤處熱鬨非凡，新鮮的黃瓜渾身帶著細小的毛刺，那紅彤彤的番茄堆得像座小山，綠油油的青菜葉片上還沾著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光。
湯予竹輕輕地把小湯圓放在地上，柔聲說道：“乖乖扶著菜攤的木杆站好哦。”小湯圓聽話地伸出小手，緊緊地抓著木杆。湯予竹自己則緩緩蹲下身，開始仔細地挑選黃瓜。
“這黃瓜怎麼賣呀？”她輕輕地拿起一根黃瓜，用指尖輕輕掐了掐，隻聽見“哢嚓”一聲，黃瓜脆生生的。
“三塊錢一斤喲。”攤主是個胖大嬸，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這可是我自己地裡種的，甜得很呢！”
湯予竹精心挑了四根筆直溜長的黃瓜，又稱了兩斤番茄。這時，小湯圓被旁邊那一串串小巧玲瓏的櫻桃番茄吸引住了，他忍不住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去抓。湯予竹輕輕拍了下他的小手，溫柔地說道：“這個還沒洗呢，不能碰哦。”
“阿姨給你一個。”胖大嬸笑著遞過來一顆紅透了的櫻桃番茄，“嘗嘗吧，不要錢的。”
小湯圓先看了看湯予竹，見她輕輕點了點頭，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櫻桃番茄，放進嘴裡輕輕抿了抿。瞬間，他的眼睛亮得像兩顆小星星，興奮地喊道：“甜！”
周圍的人都被小湯圓可愛的模樣逗笑了，湯予竹也忍不住微微彎了彎嘴角，隨後又多買了一斤櫻桃番茄。
往前走便是肉攤，案板上的排骨泛著新鮮的粉色，還帶著絲絲的光澤。湯予竹詢問了價格，得知是三十五塊錢一斤，比上次貴了兩塊。她猶豫了一下，想到小湯圓最近總喊腿疼，還是決定稱兩斤：“老板，給我稱兩斤吧，這孩子得補補。”
“要剁小塊點嗎？”攤主說著便拿起了斧頭。
“麻煩您了。”湯予竹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小湯圓往後退了退。小家夥卻一點也不怕，睜大眼睛專注地看著斧頭落下，嘴裡還發出“哐哐”的模仿聲。
買完排骨後，湯予竹又來到了日用品攤。家裡的洗潔精快見底了，肥皂也隻剩下小小的一角。攤主是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戴著一副老花鏡，算賬的時候，他的手指在計算器上慢慢地按了半天。
“一共十五塊八。”老爺爺推了推眼鏡，說道。
湯予竹遞過去二十塊錢，剛要伸手接找零，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老板，拿兩包鹽。”
她猛地回頭，隻見蘇憬寒就站在身後，手裡還提著一個竹籃，竹籃裡裝著幾個番茄和一把青菜。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裡的洗潔精上，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
“蘇老師？”湯予竹有些驚訝地說道，“你們錄完了？”
“嗯。”蘇憬寒接過老板遞來的鹽，目光掃過她懷裡的小湯圓，問道，“你買完了？”
“差不多了。”湯予竹趕緊接過老爺爺找的錢，手忙腳亂地把東西往袋子裡塞。
小湯圓卻對蘇憬寒手裡的竹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伸出小胖手指著竹籃，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籃籃。”
蘇憬寒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這小家夥會主動跟他說話。他低頭看著小湯圓那雙烏溜溜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把竹籃遞了過去，輕聲問道：“想摸？”
小湯圓用力點了點頭，小手在竹籃邊緣摸來摸去，還學著大人的樣子“嗯”了一聲，這可愛的模樣逗得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該回去了。”湯予竹把小湯圓抱起來，對蘇憬寒點了點頭，說道，“我先走了。”
“等等。”蘇憬寒叫住她，從竹籃裡拿出兩個番茄，“這個給你，剛才遊戲贏的。”
紅彤彤的番茄靜靜地躺在他白皙的手心裡，透著新鮮的光澤。湯予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輕聲說道：“謝謝。”
回到家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院子裡靜悄悄的，蘇憬寒他們還沒回來。湯予竹把菜放進廚房，先給小湯圓衝了杯奶粉。小家夥喝著喝著，腦袋一歪，就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小湯圓的睡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兩個番茄。番茄光滑的表皮帶著點涼意，就像蘇憬寒的眼神一樣。她忽然想起剛才在市集上，蘇憬寒低頭看小湯圓的樣子，他那冷峻的側臉似乎柔和了一些，不像初見時那麼疏離。
“哢噠”一聲，院門開了。湯予竹連忙站起來，看到林菲菲和蘇憬寒走進來，後麵還跟著兩個扛攝像機的工作人員。
“不好意思，回來晚了。”林菲菲笑著解釋道，“剛才做遊戲輸了，被罰去幫老鄉摘菜了。”
蘇憬寒沒說話，徑直走進他住的那間房。關門前，他的目光似乎往沙發上瞥了一眼。
湯予竹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訴他們小湯圓在睡覺。她有些緊張地看著攝像機，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剛才小湯圓的樣子有沒有被拍進去——網友還不知道她有個弟弟呢。
“那個……我弟弟在睡覺呢。”她小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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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啊！”林菲菲顯然早知道這孩子，立刻放輕了腳步湊到沙發邊，目光柔和地落在小家夥身上，輕聲笑道，“都兩歲了呀，睡著的樣子真乖。”
湯予竹點點頭，鬆了口氣。
林菲菲回頭對攝像說：“這段彆播啊，給人家留點隱私。”
攝像笑著點了點頭，把鏡頭移開了。湯予竹鬆了口氣，剛想道謝，就聽見廚房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響——難道是蘇憬寒在做飯？
她好奇地走過去，看到蘇憬寒正站在灶台前，係著她那條藍布圍裙，手裡拿著鍋鏟。案板上擺著兩個番茄和幾個雞蛋，看起來是要做番茄炒蛋。
他的動作不算熟練，但很規整，倒油、打雞蛋、下番茄，每一步都做得有板有眼。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連發絲都鍍上了一層金邊。明明是很家常的場景，卻莫名透著一股矜貴的氣質。
“需要幫忙嗎？”湯予竹忍不住問道。
蘇憬寒回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用。”
湯予竹沒再打擾，轉身回了客廳。林菲菲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到她進來，笑著說：“蘇老師做飯可講究了，連切番茄都要切成大小一樣的塊，說是怕受熱不均。”
湯予竹想起他有潔癖的事，忍不住笑了——果然連做飯都這麼嚴謹。
沒過多久，蘇憬寒端著兩盤番茄炒蛋出來了，賣相居然很不錯。番茄的汁水裹著金黃的雞蛋，看著就讓人食欲大增。他把其中一盤推到湯予竹麵前，說道：“一起吃？”
湯予竹愣了一下，看了看沙發上熟睡的小湯圓，說道：“我等他醒了再吃。”
“我給你留了點。”蘇憬寒把盤子往她那邊又推了推，“涼了就不好吃了。”
林菲菲已經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眼睛一亮：“沒想到蘇老師手藝這麼好！比我做的強多了。”
蘇憬寒沒說話，隻是默默地吃著飯。湯予竹看著那盤番茄炒蛋，忽然想起早上填報誌願時的決心——不管未來有多少困難，隻要能像現在這樣，有口熱飯吃，有小湯圓在身邊，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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