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麼?”
吳所畏問,語氣像在討論天氣。
“我……錯了……饒了我……”
孟韜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求饒,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痙攣,預期的痛苦提前降臨,混合著巨大的恐懼,幾乎要將他撕裂。
吳所畏冷笑道:“錯了?這話你去跟小帥說,看他會不會用正眼看你。”
池騁的手指終於停住,但沒有調回去。
他就讓那藥液以一種近乎折磨人的速度,一點點地滴入孟韜的血管,延長著他的恐懼和即將爆發的痛苦。
“看來今天的治療不太愉快。”
吳所畏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起來、瑟瑟發抖的孟韜,如同看著一件無生命的物品。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最終判決,砸得孟韜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眼中隻剩下絕望的死灰。
池騁攬住吳所畏的肩膀,這才說了今天的第四句話。
“走了。”
吳所畏最後瞥了一眼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孟韜,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他跟著池騁轉身,兩人並肩,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間被絕望填滿的病房。
門重重關上,隔絕了裡麵所有的痛苦嗚咽。
走廊消毒水的味道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池騁搭在吳所畏後頸的手沒有鬆開,反而用了點力,將他更近地攬向自己。
吳所畏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在這強有力的禁錮下,終於鬆弛下來,他順勢將半邊身體的重量都靠了過去,額頭抵著池騁的肩膀,長長籲出一口氣。
“解氣了?”
池騁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低沉柔和,與剛才病房裡的冰冷判若兩人。
吳所畏在他肩窩裡蹭了蹭,悶悶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
“就是有點便宜他了。”
池騁低笑。
“急什麼,日子長著呢。”
有池騁這句話,比他自己動手折騰一百回都讓人安心。
兩人相擁著走到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吳所畏才抬起頭,看著池騁線條硬朗的側臉。
“哦對了,你怎麼來了?”
“郭子給我打電話,說你殺氣騰騰又返回醫院了。”
池騁側頭看他,手指在他耳廓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怕你玩過火,不好收場。”
“我有分寸。”
吳所畏嘟囔一句,但眼裡卻沒多少底氣。
剛才要不是池騁進來,他可能真的會控製不住做點更出格的事。
池騁哼笑一聲,沒戳穿他。
“嗯,我們畏畏最有分寸。”
電梯門開,裡麵沒人。
池騁的手滑下去,自然而然地與吳所畏十指相扣,掌心溫熱乾燥,牢牢包裹著他的手。
“回家?”
“回家。”吳所畏用力地點頭。
車子駛離醫院,吳所畏靠在副駕上,看著池騁專注開車的側臉,心裡那點因為報複而激蕩的暴戾情緒慢慢沉澱下去。
“我餓了。”
池騁瞥他一眼。
“想吃什麼?”
“想吃你煮的麵。”
吳所畏說得理所當然,甚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撒嬌意味。
池騁手藝其實很一般,唯獨煮的麵,吳所畏莫名其妙就是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