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的梁柱在燭火下投出扭曲的影子,胡亥癱坐在龍椅上,手指死死摳著扶手,指甲縫裡嵌滿了木屑。聯軍突破函穀關的消息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渾身發顫,終於忍不住對著階下的趙高嘶吼:“你不是說關東盜匪不足為懼嗎?如今兵臨城下,你讓朕怎麼辦!你這個誤國奸賊!”
趙高垂著眼,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這些日子,他早就在宮中和城外布好了局,胡亥的怒斥不過是最後的聒噪。“陛下息怒,”他緩緩叩首,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臣這就去調兵守城,定能保鹹陽無虞。”
轉身走出殿門,趙高立刻召來女婿閻樂,塞給他一把鑲金匕首:“望夷宮的守衛已被我換成你的人,去‘請’陛下自決吧。告訴他,這是平息天下怒火的唯一辦法。”閻樂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還是攥緊匕首,帶著數百親信衝向望夷宮。
宮門被撞開時,胡亥正抱著傳國玉璽發抖。閻樂提著滴血的劍闖進去,厲聲喝道:“陛下驕奢淫逸,濫殺無辜,天下共憤,今日特來替天行道!”
胡亥癱倒在地,涕淚橫流:“朕願降為郡王,隻求一條活路!”
“晚了。”閻樂將匕首扔在他麵前,“要麼自決,要麼我動手。”
燭火劈啪爆響,映著胡亥慘白的臉。他看著那把匕首,又望向空蕩蕩的殿門,終究是拿起匕首,在絕望的哭嚎中結束了荒唐的一生。
三日後,趙高捧著玉璽,將子嬰扶上王位,卻隻敢稱“秦王”。他站在階下,看著子嬰單薄的背影,以為自己終於掌控了全局,卻沒看見子嬰袖中那把閃著寒光的短刀——鹹陽的血,還沒流夠呢。
子嬰穿著素色王袍,站在望夷宮的廢墟前。昨夜的血還沒乾透,滲進青石板的縫隙裡,變成深褐色的印記,像極了秦朝這十五年的國運,看似輝煌,實則早已腐朽。
“丞相,時辰到了。”宦官的聲音帶著顫音,提醒著趙高該舉行登基儀式了。
趙高捋了捋山羊胡,眼中閃爍著誌得意滿的光。他親手弑了胡亥,又立了子嬰這個傀儡,如今整個鹹陽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隻要接過傳國玉璽,他趙高,就能成為天下第一個宦官皇帝,讓那些曾經輕視他的人,都匍匐在腳下。
子嬰被內侍扶著走上祭台,臉色蒼白得像張紙。他看著台下黑壓壓的文武百官,看著趙高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袖中的手悄悄握緊了短刀——那是他連夜磨利的,刀刃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秦王,請傳玉璽。”趙高的聲音穿透人群,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子嬰緩緩抬手,捧著玉璽的手指微微顫抖。陽光照在玉璽上,螭虎紐的紋路清晰可見,那是始皇帝用和氏璧雕琢的國之重器,如今卻要落入亂臣賊子之手。
陽光刺破雲層,照亮了鹹陽城的每一個角落。那些深褐色的血痕在陽光下漸漸淡去,仿佛在預示著,一個舊時代的終結,和一個新時代的開啟。而那方傳國玉璽,他說:“等天下太平了,就把它交給百姓來保管——江山,本就該是百姓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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