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北堡的硝煙剛散,天宇站在堡牆上,望著草原上散落的匈奴騎兵屍體,眉頭緊鎖。這場激戰雖擊退了來犯之敵,漢軍也折損了近百名士兵,三座輔哨被燒毀,商隊暫停貿易的損失更是難以估量。
“將軍,匈奴人雖退,但其主力未損,怕是過幾日還會再來。”趙信捂著手臂上的傷口,聲音沙啞,“咱們的防線雖堅固,但兵力分散,長期耗下去怕是撐不住。”
天宇沉默著擦拭佩劍上的血汙。他清楚,匈奴是遊牧民族,機動性遠超漢軍,若一味死守,隻會被拖垮。“硬打不是辦法。”他忽然轉身,“備一份厚禮,我要派使者去見冒頓單於。”
帳內眾人皆是一驚。樊噲性子最急,當即反對:“匈奴人蠻不講理,殺了咱們那麼多弟兄,憑什麼給他們送禮?就該提兵殺到漠北,把他們的王庭掀了!”
“掀了王庭容易,守住草原難。”天宇搖頭,“咱們現在的重心在東邊的楚軍,若與匈奴陷入持久戰,隻會讓項羽漁翁得利。眼下隻能暫避鋒芒,用利益穩住他們。”
他看向張平:“你熟悉邊地貿易,這次出使匈奴,非你莫屬。”
張平雖有些忐忑,卻還是拱手領命:“屬下遵命。隻是……帶什麼禮物才能讓冒頓動心?”
“最實在的東西。”天宇道,“精選五十石上等精鹽,三十具改良鐵犁,二十柄精鋼環首刀,還有十口加厚鐵鍋。告訴冒頓,這些隻是見麵禮,若他肯談,往後大漢的鹽鐵,優先供應匈奴。”
三日後,張平帶著十名護衛,趕著滿載禮物的馬車,踏上了前往漠北的路。臨行前,天宇再三叮囑:“冒頓是梟雄,既貪利又多疑,說話要硬氣,卻不能觸怒他。記住,咱們是來談合作的,不是來臣服的。”
前往匈奴王庭的路比想象中更難走。草原遼闊無邊,時而風沙漫天,時而暴雪紛飛,護衛們好幾次差點在沼澤裡迷路,全靠張平早年在邊地做生意時記下的路標才勉強前行。途中遇到幾支匈奴遊騎,看到馬車上的鹽鐵,眼睛都紅了,若非張平亮出“出使王庭”的令牌,怕是早就被搶了。
走了近一個月,終於抵達位於漠北的匈奴王庭。這裡不像中原的都城有城牆,而是由無數帳篷組成的聚落,最大的那頂金帳便是冒頓的居所,周圍巡邏的騎兵個個凶神惡煞,腰間的彎刀閃著寒光。
張平被帶到金帳前,按匈奴的習俗解下武器,才得以入內。金帳內燈火通明,冒頓單於坐在虎皮王座上,身材魁梧,眼神銳利如鷹,身上穿著鑲嵌寶石的皮甲,周圍的貴族個個神情倨傲。
“南邊的漢人,膽子不小,殺了我的人,還敢來送禮?”冒頓的漢話帶著濃重的口音,語氣裡滿是嘲諷。
張平不卑不亢地拱手:“單於息怒。望北堡之戰,是貴部先越界劫掠,我軍隻是自衛。今日特來,是想給單於指一條財路——用刀搶,不如用買賣換,來得長久。”
他示意護衛掀開馬車簾,雪白的鹽粒、閃著寒光的鐵器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冒頓身旁的一個貴族忍不住上前,拿起精鋼環首刀,一刀將案幾劈成兩半,驚得眾人咋舌。
“這鐵……比月氏人的好。”冒頓的眼神終於有了波動,他拿起鐵犁,掂量了一下,“你們想用這些東西,換什麼?”
“換和平。”張平道,“大漢願與匈奴定下協議:互不侵犯邊境,開放三處集市,大漢用鹽鐵、糧食換匈奴的戰馬、皮毛。隻要單於遵守約定,每月供應的鹽鐵,比這次的禮物多三倍。”
冒頓冷笑一聲:“我想要關中的土地,你們給嗎?”
“土地換不來鹽鐵,更換不來安穩。”張平直視著他的眼睛,“單於麾下有控弦之士三十萬,卻連一口好鐵鍋都造不出來,戰士的箭頭還是骨製的。與其搶,不如換,讓你的族人有鹽吃,有好工具種地,不好嗎?”
這話戳中了匈奴的痛處。他們雖擅長騎兵作戰,卻不懂冶煉,鐵器全靠劫掠或與西域部族交換,價格高昂。帳內的貴族們開始竊竊私語,看向鹽鐵的眼神充滿渴望。
冒頓沉默了半晌,忽然拍了拍手:“漢人使者有種。禮物我收下了,協議的事,容我考慮三日。”
張平知道不能逼得太緊,便拱手道:“我等單於的好消息。”
接下來的三日,張平被安排在帳篷裡休息,卻能感覺到周圍的氣氛在變化。不少貴族偷偷來找他,詢問鹽鐵的價格,甚至有人提出用戰馬私下交換,都被他以“需等單於定奪”為由婉拒。
第三日傍晚,冒頓再次召見張平。金帳內的氣氛緩和了不少,冒頓遞給張平一碗馬奶酒:“你的話,有幾分道理。但我憑什麼信你們漢人?秦廷也跟我們訂過盟約,轉頭就派蒙恬來打。”
“大漢不是秦廷。”張平飲下馬奶酒,語氣堅定,“單於若不信,可先開放一處集市試試。我們的鹽鐵按時送到,你們的戰馬按約送來,若有一方違約,另一方再動刀不遲。”
冒頓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大笑:“好!就依你。先開雲中郡的集市,每月初一交易。若你們敢耍花樣,我冒頓的騎兵,三天就能打到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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