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趙虎就帶著三百名新兵站在了營壘南門的空地上。這些士兵大多是剛放下鋤頭的農夫,手裡的兵器不是鏽跡斑斑的長矛,就是削尖的木棍,身上的甲胄更是東拚西湊——有的戴頂破損的鐵盔,有的裹件褪色的皮甲,連隊列都站得歪歪扭扭。
“都記好了!”趙虎壓低聲音,唾沫星子噴在最前排的新兵臉上,“等會兒漢軍來了,彆想著往前衝,老子讓你們跑,就得像喪家之犬一樣往青石穀的方向跑!誰要是敢逞能,回頭我扒了他的皮!”
一個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小兵怯生生地問:“虎哥,真跑啊?那不是當逃兵嗎?”
“少廢話!”趙虎照著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這是將軍的命令!讓你跑你就跑,跑得越狼狽越好!記住了,把背上的糧袋都敞開,讓漢軍看見裡麵的‘糧食’——那都是沙土拌穀糠,撒一路,讓他們以為咱們慌得連糧草都顧不上了!”
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了震天的馬蹄聲。晨曦中,漢軍的先鋒騎兵如黑雲般壓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周勃麾下的猛將李敢。他勒住馬韁,看著營門口那支鬆散的隊伍,嘴角露出輕蔑的笑:“一群烏合之眾,也敢擋我漢軍鐵騎?”
“衝!”李敢長劍一揮,數百名騎兵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趙虎眼睛一瞪,照著身邊一個新兵的屁股踹了一腳:“跑!給老子往青石穀跑!”
三百名新兵本就心虛,被騎兵的氣勢一嚇,早沒了鬥誌。聽見“跑”字,立刻作鳥獸散,有的丟了兵器,有的摔了頭盔,背上的糧袋被擠破,沙土混著穀糠撒了一地,真就像一群被打散的敗兵,慌不擇路地往東北方向的青石穀逃去。
“哈哈哈,果然是群廢物!”李敢放聲大笑,“追!他們糧草都撒了,進了青石穀就是甕中之鱉!”
騎兵踏著散落的“糧草”追了上去,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趙虎混在逃兵裡,一邊跑一邊偷偷回頭看,見漢軍果然追得緊,心裡暗笑——這群蠢貨,上鉤了。
此時的天宇正站在青石穀西側的山腰上,手裡拿著望遠鏡那是他從商隊手裡換的稀罕物),看著漢軍先鋒衝進穀口,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讓李木準備。”他對身邊的傳令兵道,“等漢軍主力進了穀,就把穀口的滾石推下去。”
青石穀是條長約三裡的狹長山穀,兩側是陡峭的崖壁,穀中遍布大小不一的青石,騎兵進去根本無法展開。穀中段有一處天然形成的石澗,雨季時積水成潭,此刻雖已乾涸,卻積了厚厚的淤泥,正是天宇計劃中的“陷阱”。
“將軍,趙虎他們快到石澗了。”副將指著望遠鏡裡的身影,“漢軍離他們不到百丈了。”
天宇放下望遠鏡,目光落在穀東側的密林裡——那裡藏著張鐵匠帶的五百名刀斧手,正握著削尖的木樁,等著漢軍騎兵經過時紮馬腿。“讓趙虎在石澗前停下,故意裝作無路可逃的樣子。”
傳令兵吹了聲悠長的口哨,這是約定的信號。正在狂奔的趙虎聽見哨聲,猛地頓住腳步,轉身對著追來的漢軍喊道:“弟兄們,拚了!反正也是死!”
三百名新兵稀裡糊塗地轉過身,有的舉起木棍,有的撿起石頭,擺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李敢見狀更得意了:“現在想拚了?晚了!給我踏平他們!”
騎兵們催馬加速,眼看就要衝到石澗邊。就在這時,穀兩側的崖壁上突然滾下無數巨石,“轟隆隆”的巨響震得山穀發抖,瞬間堵住了穀口和穀尾——漢軍先鋒成了真正的甕中之鱉。
“不好,中計了!”李敢臉色驟變,勒住馬韁想要後退,卻已經晚了。穀東側的密林中突然飛出數百根削尖的木樁,精準地紮進馬腿,騎兵們紛紛從馬上摔落,慘叫聲此起彼伏。
“殺!”張鐵匠的吼聲在山穀裡回蕩,五百名刀斧手從林中衝出,掄起斧頭砍向落馬的漢軍。
趙虎見狀,立刻扔掉手裡的木棍,從腰間拔出短刀:“弟兄們,反殺回去!”三百名新兵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真逃,頓時來了勁,跟著趙虎往回衝殺。
穀中的漢軍被堵在中間,前有石澗擋路,後有滾石封穀,兩側崖壁上還不斷有弓箭手射箭那是李木帶的人),頓時亂作一團。李敢揮舞長劍砍倒幾個衝上來的刀斧手,卻發現坐騎早已被木樁紮傷,根本站不穩,隻能跳下來步戰。
天宇站在山腰上,看著穀中混亂的戰局,對身邊的親兵道:“讓趙虎留活口,問問李敢,周勃的主力什麼時候到。”
親兵領命而去,天宇再次舉起望遠鏡,目光越過青石穀,望向遠處的地平線。那裡,隱約有煙塵升起——周勃的主力來了。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大魚,終於要進網了。”
穀中的廝殺還在繼續,但勝負早已注定。被誘進青石穀的漢軍先鋒很快就被剿滅,李敢被趙虎一腳踹翻在地,用繩索捆了個結實。趙虎揪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按在泥濘裡:“說!周勃什麼時候到?”
李敢吐了口帶血的唾沫,惡狠狠地瞪著趙虎:“休想!我家將軍很快就會殺進來,把你們這些反賊挫骨揚灰!”
趙虎正要再打,卻見天宇從山腰上走了下來,身後跟著親衛。天宇蹲下身,拍了拍李敢的臉:“你以為周勃會來救你?他要是聰明,就該知道這是誘敵計,可他不會。”天宇站起身,望向穀外,“因為他跟你一樣,看不起我們這些‘烏合之眾’。”
話音剛落,穀外傳來了更密集的馬蹄聲和呐喊聲。周勃的主力,果然追了過來。
天宇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將領們道:“按第二套方案,撤到穀西側的密林,把青石穀留給周勃當‘戰利品’。”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斬釘截鐵的力量,“等他進了穀,咱們就斷他的水源,讓他在這青石穀裡,嘗嘗什麼叫絕望。”
夕陽的餘暉透過穀口照進來,將廝殺後的血跡染成了暗紅色。趙虎押著李敢,跟著大部隊撤向密林,隻留下滿地的屍體和被滾石堵住的山穀。遠處,周勃的大旗已經出現在穀口,一場更大的廝殺,即將在這片看似平靜的山穀裡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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