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靠在芭蕉樹上,手指在口袋裡摸索片刻,是他從家裡帶來的“白將軍”,煙盒邊角有些磨損。
他抽出一根,指尖夾著煙卷在唇間碰了碰,再摸出打火機“哢嗒”一聲點燃。
火苗竄起的瞬間,煙草的焦香混著烈勁散開來,他深吸一口,煙霧順著喉嚨滑下去,又緩緩從嘴角溢出,眼底的疲憊也跟著淡了幾分。
躺在地上的黃毛小弟,鼻子先一步捕捉到煙味,原本還皺著眉哼哼的臉瞬間鬆了,盯著許鑫指間的煙,喉結動了動,聲音帶著討好的怯意。
“大哥……能、能給我根抽嗎?我從早上到現在一口沒碰,嗓子都快冒煙了……”
許鑫聞言,嘴角扯了扯,有些哭笑不得——都被揍得癱在地上了,煙癮倒還沒斷。
他沒多說,手腕一揚,從煙盒裡抽出兩根煙,精準地朝兩個黃毛扔過去:“接著,彆掉了。”
黃毛小弟眼疾手快,用沒受傷的左手一撈就接住了,生怕煙卷沾到地上的土。
旁邊的黃毛大哥,原本還斜眼瞪著小弟沒骨氣,可看到飛來的煙,身體比腦子先動,忍著手腕的疼伸手去接,指尖碰到煙卷時,連眉頭都舒展了些。
兩人各自摸出打火機,小弟的打火機打了三下才冒出火苗,他哆嗦著把煙湊上去,深吸一口,煙勁瞬間衝得他咳嗽起來,眼淚鼻涕都快出來了,卻還舍不得把煙扔了。
“咳咳……大哥……您這煙也太猛了!比我平時抽的雜牌煙衝多了!”
小弟緩了好一會兒,才喘著氣說道,指尖還緊緊捏著煙卷,生怕被風吹滅。
黃毛大哥倒是比他能扛,深吸一口後隻是皺了皺眉,煙從鼻孔裡緩緩噴出,帶著幾分滿足。
“這煙勁兒夠足,是好貨。”說罷,還不忘瞪小弟一眼。
“沒出息,抽根煙都能嗆成這樣。”
許鑫彈了彈煙灰,煙灰落在地上的草屑裡,心裡暗自想著:這可是魯省獨有的白將軍,勁本來就大,上輩子抽了幾十年,就好這一口。
他指間的煙卷燃得很快,煙霧在夜色裡散開,與周圍的草木香混在一起。
他一邊抽,一邊時不時瞟向遠處的路口,心裡盤算著:一根煙的功夫,警察也該到了,希望做筆錄能快點,彆耽誤明天的行程。
小弟還在小口小口地嘬著煙,眼神裡滿是珍惜,連膝蓋的疼都忘了。
大哥則靠在旁邊的樹乾上,慢慢抽著,偶爾用沒受傷的手揉一揉手腕,臉上的凶氣也淡了些,倒有了幾分普通人的模樣。
直到許鑫把煙蒂摁滅在旁邊的石頭上,遠處終於傳來清晰的警笛聲,由遠及近。
他站直身子,拍了拍衣角的灰,而兩個黃毛也連忙把剩下的煙屁股摁在地上,眼神裡剛放鬆的神色又瞬間繃緊——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很快,兩輛警車停在路邊,車燈熄滅的瞬間,兩位穿著警服的警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年長的那位下意識整了整衣領,手按在腰間的對講機上,年輕警察則握著執法記錄儀,兩人腳步頓了頓,目光掃過現場時,都明顯愣了一下。
年長警察的眉頭先皺了起來,眼神裡帶著詫異。
眼前哪是什麼“搶劫對峙現場”?左邊靠牆站著個清瘦的年輕人,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手裡還捏著個煙盒,神色淡定得像在散步。
右邊的地上,兩個染著黃毛的小夥半縮著,一個揉著膝蓋,一個捂著手腕,手裡都捏著半截煙屁股,煙蒂還冒著細小的火星,臉上疼得一抽一抽的,卻沒半點“歹徒”的凶狠,反倒像兩個挨了訓的學生。
年輕警察舉著執法記錄儀的手也頓了頓,忍不住轉頭看了眼年長同事,眼神裡帶著“這情況不對”的疑惑。
兩人又仔細掃了一圈,才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裡,躺著兩根手臂粗的木棍,棍端纏著的黑布在夜色裡泛著冷光——這才算找到點“搶劫”的痕跡。
年長警察先回過神,清了清嗓子,朝著許鑫走過去,語氣不自覺放緩,甚至帶著幾分溫和。
“小夥子,是你報的警吧?彆緊張,跟我們說說具體情況。”
“是我。”
許鑫上前一步,指了指不遠處地上的兩根木棍。
“這兩個黃毛剛才把我堵在這兒,說要‘借點錢花花’,還拿著棍子威脅我。我正好身體不錯,會點身手,就反抗了一下,沒想到他們這麼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