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鬥大森林的腹地,空氣粘稠得仿佛凝固的蜜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鬱的草木腐殖與濕潤泥土的氣息。
周圍的參天巨木,每一棵都有著上萬年的樹齡,它們虯結的根須深紮地底,粗壯的樹乾則像一根根支撐天穹的黑色長矛,執拗地向上生長,直至刺破雲霄。
泰坦巨猿“二明”邁開它那山巒般的大步,每一步落下,都讓方圓數裡的大地發出一陣沉悶的呻吟,仿佛古老的地脈在它的威壓下痛苦地顫抖。
瀚宇辰就坐在它那寬闊如小型操場的右肩上,姿態悠閒得像是在自家後花園裡散步。
他背靠著巨猿粗硬如鋼針的黑色毛發,雙腿隨意地懸在空中,隨著巨猿的步伐輕輕晃蕩。
懷裡抱著那隻通體雪白、眼眸靈動的小狐狸,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它柔滑的皮毛,引得小家夥舒服地眯起眼睛,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
冷月白,則安靜地坐在另一邊的左肩上。
她坐姿端正,脊背挺得筆直,銀白色的長發如月光凝成的瀑布,安靜地垂落在身後。
雙目平視著前方不斷倒退的巨木與陰影,仿佛一尊用萬年玄冰雕琢而成的絕美神像,不染塵埃,不惹凡俗。
兩人之間,隔著半米距離。
不遠,也不近。
氣氛,有點微妙。
瀚宇辰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從剛才那場短暫卻凶險的戰鬥結束後,身邊這座行走的“萬年冰山”,似乎有了些許……融化的跡象。
那股常年縈繞在她周身、足以凍結靈魂的絕對零度氣場,不知不覺間悄悄收斂了許多。
至少,瀚宇辰不再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凍僵了。
他側過頭,目光落在她完美的側臉上。
“剛才,謝謝你出手。”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小石子,丟進了冷月白那死寂的心湖。
她那長長的、銀白色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身體,微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我沒幫上忙。”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冷,卻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類似沮喪的情緒。
淦。
一個九十一級的封號鬥羅,在一個二十級的大魂師麵前,說自己沒幫上忙?
這算什麼?凡爾賽文學的最新變種嗎?
還是妹子你對自己的戰鬥力有什麼誤解?
瀚宇辰心裡瘋狂吐槽,臉上卻一本正經。
他示意泰坦巨猿停下腳步。
“吼……”
巨大的猿王,溫順得像一隻大號金毛,立刻停了下來。
瀚宇辰從它肩上跳下,穩穩落地。
然後,他轉過身,仰頭看著還坐在上麵的冷月白。
“不。”
他搖了搖頭,眼神認真得不像話。
“你做了你身為老師該做的事——保護學生。這就夠了。”
他的話語,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直接穿透了她層層的冰冷偽裝,觸及了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一陣林間的風吹過,將冷月白鬢角的一縷銀發,吹亂了。
那縷調皮的銀絲,輕輕拂過她那光潔如玉的臉頰。
瀚宇強迫症辰,上線。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伸出了手。
動作,自然得像呼吸一樣。
將那縷被風吹亂的銀發,輕輕地,捋到了她的耳後。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了她那微涼的、帶著一絲軟玉般觸感的耳廓。
嘶——
冷月白的身體,猛地一僵!
像一隻被突然摸了後頸的貓!
一股陌生的、酥麻的、帶著一絲溫熱的奇異感覺,從耳廓,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她那張萬年冰封的絕美俏臉上,竟浮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淡淡的紅暈。
像雪地裡,悄然綻放的一朵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