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心邪玉碎片?!”
田爽心中劇震!這東西不是早在周天豪事件中,被柳十三和白茯苓拚著重傷摧毀了嗎?怎麼還有碎片殘留,並且出現在了這裡,與雲娘的執念結合在一起?
電光火石間,他已來不及細想緣由。那無數道由怨念與水汽凝聚的白色水袖,已如同狂風暴雨般襲至!每一道水袖都蘊含著雲娘沉河而死的冰冷怨氣、被情人“背叛”的刻骨心痛,以及被惑心邪玉放大、扭曲的瘋狂執念!
“小心!這水袖能侵蝕心神!”田爽厲聲喝道,鬼仙靈體清光大盛,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撐開,將他和馬小軍護在身後。水袖撞擊在屏障上,發出“嗤嗤”的聲響,怨念與清光相互消磨,竟一時僵持不下。
白圓雙手連彈,乳白色的安神靈光如同飛絮般飄向那些水袖,試圖淨化其中的怨氣,但效果甚微,那邪玉碎片的力量似乎極大地增強了執念的抵抗性。
灰八身形如電,在密集的水袖攻擊中穿梭,利爪揮動,隻能暫時撕開一些小缺口,無法突破核心。
“鏹!”
幽冥使者終於出手了!他並未直接攻擊雲娘,而是將手中的引魂燈往地上一頓!幽藍色的燈焰驟然暴漲,化作一圈圈無形的波紋擴散開來,所過之處,那些狂舞的水袖動作明顯凝滯、遲緩了一瞬,仿佛被某種更高層級的陰司規則所壓製。
“邪玉碎片嵌入其執念核心,與之共生!強行剝離恐致其魂飛魄散!需先化解其心中執怨,削弱邪玉影響,再圖取出!”幽冥使者低沉的聲音快速傳來,點明了關鍵。
化解執怨!這正是最困難的一環!
馬小軍躲在田爽的防護之後,看著那在月光下淒美而瘋狂的雲娘,耳邊是她那如泣如訴又充滿怨恨的唱詞,心中那股天生的共情能力再次被激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雲娘心中那如同寒冰與烈火交織的痛苦——對舞台的摯愛,對情郎的癡戀,對沉河死亡的恐懼,以及對被背叛或perceivedbetraya)的絕望怨恨!
“表叔!硬來不行!得進到她的‘戲’裡去!”馬小軍忽然喊道,“她的執念就是那出未唱完的《牡丹亭》,就是那個等不來、信不過的‘柳夢梅’!我們得陪她把這場戲演完,把那個‘結’解開!”
田爽眼中精光一閃!此法雖險,但或許是唯一能繞過邪玉直接影響、觸及她本心的方法!以意破念,正是出馬仙處理高階執念的上乘手段!
“好!我為你護法,穩住她的怨念攻擊!你以靈覺為引,進入她的‘殘夢’,見機行事!”田爽當機立斷,鬼仙之力全力輸出,清光屏障更加凝實,將大部分水袖攻擊擋在外麵。白圓和灰八也全力配合,牽製分散攻擊。
幽冥使者則手持引魂燈,燈焰鎖定戲樓虛空中的某處,低沉誦念起古老的安魂咒文,一股宏大而威嚴的陰司秩序之力彌漫開來,開始壓製和剝離幽冥道可能布下的、用於“飼養”和操控執念的隱藏符文與通道。
馬小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不再抵抗那無孔不入的悲傷怨念,反而徹底放開心神,將自身那通透的靈覺,如同最纖細的絲線,小心翼翼地探向戲台中央那瘋狂舞動的雲娘,試圖與她那沉浸在《牡丹亭》悲劇夢境中的核心意念連接。
“雲娘……你的柳夢梅……來了……”
他以意念傳遞出這樣一個模糊的、帶著安撫意味的信息。
轟!
馬小軍隻覺得眼前一花,周遭景象驟然變幻!破敗的戲樓消失了,他仿佛瞬間置身於一個精致華美的園林之中,月色朦朧,亭台樓閣,牡丹盛開,正是《牡丹亭》中杜麗娘遊園驚夢的場景!
而在他麵前,不再是那個眼神空洞、血淚斑斑的厲鬼,而是身著戲服、風華絕代、眉眼含情又帶著一絲幽怨的“杜麗娘”——雲娘執念所化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境中的完美形象。
“你……你是柳郎麼?”雲娘夢境形象)看著突然出現的馬小軍,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和期待,但深處仍有著化不開的悲傷與警惕。這夢境是她執念所化,馬小軍的闖入,被她潛意識地解讀為了戲中的情節。
馬小軍心臟狂跳,知道此刻已踏入最關鍵的時刻,一言一行皆需謹慎。他努力回憶著《牡丹亭》的劇情和唱詞,硬著頭皮,學著戲文裡的腔調,拱手作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柔而真誠:“小生……偶經此地,忽聞小姐悲音,心生不忍,特來……特來相見。”
他這話半文半白,磕磕巴巴,但那份“不忍”與“真誠”的心意,卻通過他通透的靈覺,清晰地傳遞給了夢境中的雲娘。
雲娘聞言,眼中警惕稍減,悲戚之色更濃,輕啟朱唇,唱道:“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隻可惜,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唱腔依舊哀婉,但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傾訴的意味。
馬小軍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他不再刻意模仿戲文,而是用自己最真實的情感,看著雲娘的眼睛,說道:“雲娘,我不是柳夢梅,但我知道你的苦。你的戲唱得真好,本該在台上受萬人追捧,本該……與心愛之人長相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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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點破了她的真實身份和遭遇。
雲娘渾身一顫,夢境景象一陣波動,周圍的牡丹似乎都黯淡了幾分。她眼神變幻,時而迷茫,時而痛苦:“你……你怎知……不!你不是他!他負了我!他家裡害死了我!他們把我沉進了冰冷的河水裡!”怨氣再次上湧,夢境開始扭曲,園林景色變得陰森,河水開始倒灌的景象若隱若現!
外界的田爽立刻感到壓力倍增,水袖的攻擊變得更加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