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糖糖那句“我隻喜歡你一個人”,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院子裡蕩開一圈無聲的漣漪。
胡三奶奶和常老大徹底僵住,大腦一片空白。這算怎麼回事?一個來曆不明、卻能無視界域闖入的少女,對著深不可測的少主,說出了如此……直白而大膽的宣言?
李默坐在藤椅上,看著眼前這個仰著小臉、眼神熾熱又執拗的少女,臉上那絲極淡的笑意早已斂去,恢複了慣常的平靜,甚至比平時更顯淡漠。
他沒有回應她的告白,也沒有追問她的來曆,隻是目光微垂,落在了她手中那個被舔了一口、耳朵處有個小小缺口的兔子糖人上。
“糖漬,”他忽然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滴到地上了。”
糖糖“啊”了一聲,連忙低頭,隻見自己腳邊乾淨的石板上,果然濺落了兩點微小的、晶瑩的糖漬。她臉蛋一紅,有些手忙腳亂地蹲下身,用袖口想去擦拭。
“彆用袖子。”李默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平淡。
糖糖的動作頓住,不知所措地抬頭看他。
李默沒看她,隻是對著空氣說了一句:“拿塊濕布來。”
胡三奶奶如夢初醒,複雜的目光在糖糖和李默之間轉了轉,最終還是躬身應下,去取布了。
糖糖蹲在原地,抱著她的糖兔子,像隻做錯了事的小動物,眼巴巴地望著李默,小聲囁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默沒理她,目光轉向了石桌上那盤因他落子“天外”而徹底活過來的棋局。懸浮的白子與星痕交相輝映,攪動著全新的、磅礴的“勢”。
糖糖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睛眨了眨,似乎對那奇異的棋局很感興趣。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湊近幾步,歪著頭打量著棋盤,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這棋……好奇特呀。”她小聲感歎,帶著純粹的好奇,“這顆白子,為什麼是浮著的?它在發光欸!像小星星一樣!”
她說著,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指尖似乎想好奇地去觸碰那顆懸浮的、星輝流轉的白子。
“彆動。”
李默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
糖糖的指尖僵在半空,距離白子隻有寸許。她縮回手,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不能碰呀?對不起嘛。”
她退後兩步,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棋局,嘴裡小聲嘀咕:“黑棋好像被嚇到了呢……白棋這一步,走得真霸道……”
她的嘀咕聲很輕,卻仿佛無意間點破了棋局中某種隱晦的氣機變化。
李默的目光終於從棋局上移開,第一次,真正地、帶著些許審視地,落在了糖糖的臉上。
糖糖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抬起頭,回給他一個毫無陰霾的、甜度超標的笑容,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胡三奶奶拿著濕布回來,默默地擦拭掉地上的糖漬。
糖糖看著她忙碌,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李默,似乎覺得氣氛有些沉悶,便舉起手裡的糖兔子,試圖活躍氣氛:“這個真的很好吃哦!你們真的不要嘗嘗嗎?就一口!”
李默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棋局,仿佛剛才的審視從未發生。
“太甜,膩。”他給出了和之前一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