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的晨曦尚未穿透薄霧,許賢已帶著眾人踏上往南的山道。剩餘十七輛鏢車被留在廟後密道入口隱蔽處,隻挑選了最結實的七輛裝載老弱與輜重。眾人約定白日尋隱蔽處休息,入夜後再趁黑趕路,儘量避開魔修的耳目。
越往南走,山道上的痕跡便越雜亂。散落的劍穗、染血的道袍、被遺棄的行囊……處處昭示著這裡曾有過潰敗的逃亡。行至一處山澗時,他們遇上了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修士,看服飾竟是赤霞宗的殘部。
“是許賢道友?”為首的修士認出了許賢,嘶啞著嗓子喊道,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狂喜。
許賢連忙上前扶住他:“趙師兄?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趙師兄咳著血,聲音哽咽:“赤霞宗……沒了……劉長老那叛徒不僅毀了青嵐宗的陣,還提前給魔修通了信,我們宗門猝不及防,一夜之間就被攻破了……”他指著身後的弟子,“就剩我們這些人,一路往南逃,好多師弟都……”
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沉。連赤霞宗也未能幸免,可見魔修的攻勢有多迅猛。
入夜趕路時,蘇靈兒借著月光走到許賢身邊,手中緊握著那柄青嵐劍。劍身雖蒙塵,卻依舊透著清正的靈光,那是青嵐宗的象征。
“許師兄。”她停下腳步,將長劍遞到許賢麵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是玄塵太上長老的青嵐劍。他……他臨終前說,一定要親手交給你。”
許賢愣住了,看著那柄熟悉的長劍——玄塵長老曾握著它守護青嵐宗,也曾用它指點過自己劍法。他顫抖著伸出手,握住劍柄的瞬間,仿佛感受到了老修士殘留的靈力與未儘的囑托。
“長老他……”許賢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說,青嵐宗的未來,就交到你手上了。”蘇靈兒的眼眶泛紅。
許賢握緊長劍,劍身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漸漸冷靜。他將青嵐劍鄭重地佩在腰間,與五行劍並列,仿佛有兩股力量在體內交織。“我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太上長老失望的。”
蘇靈兒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心中安定了許多,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接下來的幾日,他們恪守著晝伏夜出的規矩,又陸續遇上幾撥敗退的修士,有玉虛觀的弟子,有鐵劍門的殘兵,還有幾名流雲宗的弟子。每個人帶來的消息都大同小異——雲州各宗相繼失守,焚天盟的魔修正以青嵐宗為據點,四處清剿殘餘的正道勢力。
這日傍晚,眾人在一處山坳休整,突然從林中閃出兩名身著灰色勁裝的修士。他們腰間掛著一枚銀色令牌,氣息沉穩,竟是金丹初期的修為!
“來者何人?”為首的勁裝修士抱拳問道,目光銳利如鷹,掃過眾人。
許賢上前一步:“青嵐宗許賢,護送家眷與同道南下。不知二位是?”
那修士聽到“青嵐宗”三字,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亮出腰間令牌:“我等是玄黃大陸正道仙宗派駐的密探,隸屬‘巡天司’。奉仙宗令,尋找雲州敗退的修士。”
眾人皆是一驚。正道仙宗的人?
另一名密探接口道:“仙宗支援的先頭部隊已抵達滄州,在滄州城以西的‘聚仙坪’紮營。滄州本地的正道宗門與家族也已響應,集結了三萬修士大軍,與仙宗援軍彙合。”
他看向許賢,語氣鄭重:“仙宗有令,凡雲州敗退的修士,皆可前往聚仙坪集合。等集結完畢,便會兵分三路,反攻魔修,奪回雲州失地!”
“反攻?”周長老又驚又喜,“仙宗援軍到了多少?”
“元嬰修士二十位,金丹修士三百,築基弟子過萬。”密探沉聲道,“足以與焚天盟在雲州的主力抗衡。”
山坳中的壓抑一掃而空,眾人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有了仙宗援軍,奪回雲州便有了希望!
“多謝二位告知。”許賢拱手道,“我等休整後,便即刻趕往聚仙坪。”
密探點頭:“沿途已有仙宗布下的接應點,出示此符即可獲取補給。”他遞來幾張青色符籙,“保重,聚仙坪見。”說罷,兩人化作兩道青影,消失在林中。
握著溫熱的符籙,眾人心中再無疑慮。許賢看了看天色,對金三道:“今夜加快腳程,爭取早日到滄州。”
接下來的路途雖仍有波折,卻順暢了許多。行至一處集鎮外圍時,遇上幾個自詡“本地豪強”的修士,見他們鏢車連綿,竟想搶奪財物,被許賢拔出青嵐劍,一道清正靈力掃過,便廢了他們的修為,嚇得其餘人落荒而逃;過一處山寨時,有山賊不知死活地攔路,許賢直接祭出囚牢天珠中存的“驚雷符”,炸塌了山寨大門,山賊們再不敢露頭。
許安坐在鏢車裡,透過縫隙看著父親揮劍退敵的身影,眼中滿是敬佩,悄悄對妹妹許明玥道:“你看爹多厲害,以後我也要像爹一樣,保護家人。”
許明玥似懂非懂地點頭,小手攥得緊緊的。
十日後,一行人終於抵達雲州與滄州的交界線。界碑旁已有仙宗的接應修士駐守,見他們出示符籙,立刻引著往滄州腹地而去。
又行三日,抵達滄州城外圍的一處鎮子。這裡雖距聚仙坪尚有百裡,卻已是仙宗劃定的安全區,鎮上隨處可見佩戴仙宗令牌的修士,秩序井然。
“就在這裡安頓吧。”許賢看著鎮東一處空置的宅院,對金三道,“這院子夠大,能容下所有人。你帶弟兄們先修整,我去聚仙坪報備,順便打探下具體情況。”
金三連忙應下,指揮著豹幫弟兄將七輛鏢車駛入宅院,安置家眷。許賢的父母看著整潔的院落,又看了看街上巡邏的正道修士,緊繃了一路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母親拉著許丫的手,眼圈泛紅:“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許賢安頓好家人,腰間的青嵐劍在陽光下閃著光。他深吸一口氣,望向聚仙坪的方向。夕陽下,遠方的天際隱約可見連綿的營帳,那是正道聯軍的駐地,也是反攻雲州的起點。
他知道,休整隻是暫時的。玄塵長老的劍在身,青嵐宗的囑托在肩,奪回雲州,清除內鬼,這場仗,他必須打贏。
滄州的夜,比雲州安穩了許多。但許賢撫摸著青嵐劍的劍柄,清楚地知道,平靜之下,暗流早已洶湧。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聚仙坪的方向,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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