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下的金屬碎片被無聲地碾成齏粉。冰冷的金色豎瞳如同最精準的獵殺儀器，瞬間就鎖定了店內唯一的活人——蘇洛，以及他身後那個剛剛被驚醒、正迷迷糊糊從氣泡裡爬出來，用小爪子揉眼睛的……小東西。
“卑劣的竊賊！螻蟻！”
聲音低沉如深海悶雷滾動，每一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殺意和幾乎要將空間凍結的寒意，震得蘇洛五臟六腑都在翻騰。
“就是你！竊取吾之血脈？！還敢以那般褻瀆之言辭，公然售賣？！‘跳樓價’？‘馴龍教程’？！”
每說一個詞，他身上的氣勢就攀升一截，店鋪的牆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紋蛛網般瘋狂蔓延。貨架劇烈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散架。
海域霸主，東海龍王，親臨！
蘇洛感覺自己的心臟驟停，血液逆流，四肢百骸冰冷得如同墜入萬丈冰窟。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最本能的恐懼。
但極致的恐懼過後，反而是一種“債多不愁，虱多不癢”的破罐破摔感，猛地頂了上來。
事到臨頭，怕有個屁用！反正橫豎都是死！
他強行扯動幾乎僵死的麵部肌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極其標準的職業假笑，甚至頂著那足以碾碎靈魂的威壓，硬生生往前挪了兩步。
然後，他在身上那件臟兮兮的外套口袋裡摸索著，掏出一張皺巴巴、明顯是剛手寫不久、墨跡都沒完全乾透的宣傳單，顫巍巍地、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敬業”，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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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龍王前輩，早上好，您……您息怒，息怒哈！”他語氣儘量輕快，甚至帶上了一種電話客服般的甜膩和熱情，儘管聲音還在不受控製地發抖，“誤會，都是誤會！我們這不是正經買賣，是正規的幼龍啟蒙教育服務，旨在促進父子感情，強健龍族體魄，您……了解一下？”
他指了指那邊被嚇得打了個嗝、冒出一縷細細黑煙的小家夥。“您看，三太子殿下在我們這兒體驗非常好，課程都快預習到第三單元了，睡得特彆香！”
“現在報名還有超大優惠！”蘇洛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而迫切，仿佛眼前不是來殺他的龍王，而是即將錯過周年慶活動的vip客戶，“父子同報的話，龍文語法、呼風喚雨實踐、深海搏擊技巧這三門主課，統統打八折！還送一節價值999靈幣的龍族形體禮儀體驗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前輩！”
老龍王那張威嚴萬年、仿佛石刻般的臉上，所有的怒火和殺意徹底凝固了。
他看著遞到眼前的、粗糙劣質的宣傳單，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宇宙最強禦獸補習班，現在報名享钜惠！”的字樣。
他聽著對方那套離譜到龍族傳承記憶裡都找不出類似案例的說辭。
他甚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個正在歪歪扭扭試圖站起來、確實看起來沒缺胳膊少腿甚至還胖了一小圈的兒砸。
這位統禦無儘海域、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霸主，那曆經萬載歲月磨礪的堅硬思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一瞬間的空白、凝滯和……卡殼。
幾乎是本能地，他那磅礴無匹、足以輕易碾碎山嶽的神念，如同無形的潮水般湧向蘇洛，準備將這個滿口胡言、褻瀆龍族威嚴的人類螻蟻連同這間可笑的破店一起，從世界上徹底抹去。
然而，就在他那恐怖的神念觸及蘇洛身體的刹那——
嗡！！！
老龍王龐大的身軀猛地劇震！像是被一柄無形的、源自洪荒太古的巨錘狠狠砸中了神魂最深處！
他蹬蹬蹬連退三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麵磚石炸裂，蛛網般的裂紋瘋狂擴散！臉上那積累了萬年不變的滔天怒意和冰冷殺機，如同潮水般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無法理解的、近乎恐懼和茫然的驚駭！
他猛地抬頭，一雙蘊藏著雷霆與風暴的龍目瞪得滾圓，仿佛要裂開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人類青年。
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指向蘇洛，聲音完全變了調，尖利得幾乎劈了叉，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顫：
“你！你身上……！”
“這不可能！？！！”
“那是我早已坐化歸寂、身融天地萬古的祖龍始祖的氣息？！怎麼會在你一個人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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