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粉色流光,如同劃破永恒寂暗的彗星,帶著義無反顧的決絕與沉睡了萬古的期盼,精準地、無聲地撞入了祭壇之上那具龐大、優美卻冰冷空洞的九尾天狐肉身眉心之處!
嗡——!!!
並非巨響,而是一種直擊靈魂深處的沉悶嗡鳴!整個龐大的白玉祭壇猛地劇烈一震!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混亂、更加狂暴、如同混沌初開般的能量風暴,以天狐肉身為中心,轟然爆發開來!
肉眼可見的粉白色能量漣漪如同海嘯般向四周瘋狂擴散,將地麵上碎裂的玉板殘骸瞬間卷起、湮滅!靠得稍近一些的林家、沐家子弟,甚至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就被這股可怕的靈肉衝突產生的能量洪流再次狠狠掀飛出去,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般砸在遠處的牆壁或立柱上,發出一連串痛苦的悶哼,個個氣血翻騰,狼狽不堪!
“吼——!!!”
一聲不再是漠然無聲,而是充滿了極致痛苦、無儘迷茫、瘋狂掙紮與某種被驚醒的古老憤怒的咆哮,從九尾天狐的口中猛然爆發出來!這聲咆哮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力量,震得整個殿堂嗡嗡作響,穹頂的星光寶石光芒亂顫,仿佛空間都要承受不住而崩裂!
它那龐大如小山般的身軀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扭曲,甚至時而痙攣蜷縮,時而繃直如弓,完美的肌肉線條在銀白色的皮毛下瘋狂蠕動,仿佛其內部正在上演著一場翻天覆地、爭奪主導權的慘烈戰爭!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不堪重負。
那雙巨大的眼眸之中,靈動而脆弱的粉色光芒與死寂冰冷的蒼白光芒瘋狂地交替閃爍、吞噬、爭奪著主導權。時而閃過一絲清晰無比的痛苦、迷茫與屬於小狐狸的焦急掙紮,時而又被那純粹本能驅動的、空洞虛無的死寂重新占據上風,散發出冰冷的殺意。
靈與肉,分離了不知多少漫長歲月後再次強行融合,其過程遠非一帆風順,反而充滿了難以想象的痛苦與凶險!新生的真靈雖然吸收了塑魂花的龐大魂力壯大了許多,但相對於這具蘊藏著四階巔峰恐怖力量的龐大肉身而言,依舊顯得過於弱小和殘缺,如同幼童試圖駕馭狂奔的巨象。而這具肉身長期被原始本能所驅使,早已形成了一套固有的、狂暴的能量運行模式,此刻正在激烈地、本能地排斥著這“陌生”真靈的掌控與融合。
在這個過程中,失控的、毀滅性的能量如同決堤的洪荒巨浪,不受控製地從它體內傾瀉而出,造成了無差彆的恐怖破壞!
一條巨尾因為劇烈的痛苦和失控而胡亂甩動,如同神之鞭般狠狠地抽打在旁邊一根需要數人合抱的堅硬玉柱上!轟隆!哢嚓!那堅硬無比的玉柱根本無法承受這蘊含四階力量的恐怖一擊,瞬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上半截直接炸裂開來,無數碎石如同炮彈般四射飛濺,嚇得下方眾人抱頭鼠竄!另一隻爪子猛地抬起,帶著無法宣泄的痛苦和混亂能量,狠狠地拍向身下的白玉祭壇!砰!!!一聲巨響,祭壇被拍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爪印深坑,蛛網般的可怕裂縫以爪印為中心,瘋狂地蔓延出十幾米遠,整個祭壇都仿佛要解體!它口中無意識地張開,一道熾熱而混亂、夾雜著粉白兩色能量的吐息噴射而出,如同失控的能量洪流,擦著一名正試圖爬起來的林家子弟的頭皮飛過!嗤——!他身後那麵雕刻著古老壁畫的堅硬玉壁,瞬間被融化侵蝕出一個直徑數米的巨大不規則窟窿,邊緣處的玉石竟然呈現熔融狀態,發出暗紅色的光芒!那名林家子弟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褲襠瞬間濕了一片,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接近!
“不好!它徹底失控了!比剛才更可怕!”天風穀林家那位二階中期的青年聲嘶力竭地大吼,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躲開!快躲開!遠離它!它的攻擊完全沒有規律!”碧波潭沐家的青年一邊狼狽地躲避著飛濺的碎石,一邊給自己刷上一層薄薄的水療術,臉色慘白如紙。
“這根本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力量!會死的!真的會死的!”一個小型家族的子弟帶著哭腔尖叫,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剩下的林家、沐家以及其他家族的子弟們剛剛從真靈歸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立刻又被這無差彆、狂暴至極、堪比天災般的攻擊嚇得屁滾尿流!他們再也顧不得什麼家族顏麵、什麼秘境寶物、什麼未來機緣,活下去成了此刻腦海中唯一燃燒的念頭!
“走!快走啊!”“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傳承我不要了!”“門戶!那邊的能量屏障好像變弱了!有縫隙!快衝出去!”
不知道是誰先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所有幸存下來的七八個人如同驚弓之鳥,又像是看到了唯一生路的溺水者,連滾帶爬、狼狽不堪、互相推搡踩踏著朝著來時方向那若隱若現的門戶縫隙湧去!果然,那層之前堅不可摧的無形能量屏障,隨著天狐肉身的劇烈失控和內部能量衝突,而變得極其不穩定起來,光芒明滅不定,出現了細微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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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爭先恐後地、毫無風度地擠出縫隙,甚至不惜用武器劈砍擋路的人,眼中隻剩下對死亡的極致恐懼和對生命的渴望。至於那些昏迷不醒的司徒、南宮、鎮嶽家的人?此刻誰也顧不上了,能保住自己的命已是僥天之幸。所謂的家族情誼、同盟之道,在絕對的死亡威脅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短短十幾息的時間,原本還略顯擁擠、氣氛緊張的大殿,瞬間變得空曠死寂起來,隻剩下滿地狼藉、四處冒煙的破壞痕跡、以及靠在角落劇烈喘息、心有餘悸的蘇洛和他懷中虛弱但眼神依舊緊張警惕的亮亮,以及祭壇上那尊仍在痛苦嘶吼、瘋狂掙紮的九尾天狐。
蘇洛緊緊靠著冰冷堅硬的玉壁,將亮亮護在懷裡,心驚膽戰地看著祭壇上那如同洪荒巨獸般痛苦掙紮的龐大身影。每一次瘋狂的攻擊和咆哮都讓他心臟驟停,仿佛下一秒那毀滅性的力量就會降臨到自己頭上。但他咬著牙,沒有選擇跟隨那些人逃離。他能通過靈魂深處那一絲緊密的契約聯係,清晰地感受到小狐狸真靈正在進行的、無比艱難、如同在狂風巨浪中駕駛一葉扁舟的融合與抗爭!那是一種不甘沉淪、不願放棄、拚命想要抓住一線生機的執念!他不能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恐懼和轟鳴聲中一點點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分鐘,卻漫長的像一個世紀。九尾天狐的掙紮終於漸漸變得不那麼劇烈,動作開始出現短暫的凝滯,咆哮聲中的極致痛苦和混亂迷茫逐漸減弱,那雙瘋狂閃爍的眼眸中,屬於真靈的、靈動的粉色光芒占據上風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穩定,那死寂的蒼白被逐漸壓製、驅散。
終於,在最後一次全身劇烈的、仿佛要撕裂開來的顫抖之後,它龐大如山嶽的身軀緩緩地、帶著一種新生的、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徹底安靜了下來。龐大的威壓依舊存在,卻不再混亂狂暴,而是變得內斂而深邃。
九條巨大的狐尾不再胡亂抽打破壞,而是溫順地、優雅地垂落在身後,輕輕擺動著,雖然依舊蘊含著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卻多了一份收放自如的控製感。那雙巨大的眼眸緩緩地、徹底地睜開,原本的死寂和蒼白已然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邃的、如同蘊藏著星辰大海的、帶著淡淡溫柔粉色光暈的瞳孔。雖然依舊能看出一絲深深的虛弱和疲憊,卻充滿了靈動的智慧光芒,靜靜地注視著下方的蘇洛。
它……成功了。真靈終於初步壓製了本能,掌控了這具闊彆已久的身體。
它緩緩地低下頭,目光跨越空間,落在了下方緊張注視著的、顯得有些渺小的蘇洛身上。那目光複雜無比,蘊含著無儘的感激、深深的疲憊、劫後餘生的恍惚,以及一絲……源自血脈高位的、自然而然的天然威嚴,但這威嚴之中,卻並無惡意。
一個空靈、優雅、卻帶著明顯虛弱和倦怠感的女聲,直接在蘇洛的腦海深處響起,仿佛月光流淌過心田,撫平了他所有的緊張:
“人類……年輕的契約者……謝謝你……謝謝你守護我脆弱的真靈至今……謝謝你……為我尋來塑魂花……助我跨出這回歸的第一步……”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顯然狀態極差。
蘇洛直到這時才徹底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頓時感覺渾身發軟,這才發現自己後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濕透,冰涼地貼在衣服上。他勉強站直身體,搖了搖頭,真誠地回應道:“不必謝我,我們也算是互相幫助,互相成就。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他能感覺到她的狀態非常不穩定。
“……很不好……”天狐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倦意,仿佛隨時都會陷入沉睡,“真靈殘缺太久……雖得塑魂花補益……但與肉身分離歲月過於漫長……彼此都已陌生……融合過程……艱澀無比……排斥反應遠超預估……”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蓄力量,繼續說道:“此刻……我雖初步壓製了肉身本能……但能調動的力量……百不存一……且極其不穩定……仿佛隨時會再次失控……急需陷入深度沉睡……靜心鞏固靈肉合一……否則……前功儘棄……”
她微微轉動那巨大的、優美的頭顱,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堂的阻隔,望向某個冥冥之中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悠遠的追憶和深深的凝重。
“人類……我的時間不多了……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為報答你的恩情……我感知到你靈魂深處……似乎仍強烈渴望著……‘天狐涎香’?”
蘇洛心中一震,沒想到她即使在這種狀態下也能感知到係統的任務或者說他自身的需求),連忙點頭,坦誠道:“是的!我需要它來徹底修複你的真靈,讓你真正完整複蘇!”他下意識地將係統任務歸結為是為了她)。
“果然如此……塑魂花固魂……涎香方能真正凝魂塑魄……喚回所有失散的本源……”天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欣慰,“順著我的指引……去這座宮殿的最深處……穿過這條回廊……那裡曾是我的……寢宮……也是我當年身受重創後……最終沉眠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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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包含著路徑信息的柔和精神流湧入蘇洛的腦海,清晰地標示出了如何安全穿過這片混亂的殿堂,避開一些不穩定的能量亂流,前往那更深邃、更私密區域的路線。
“……‘天狐涎香’……乃我本源之力混合歲月氣息所凝……就在寢宮深處孕育……但千萬小心……”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斷斷續續,“那裡不僅殘留著我當年潰散的部分力量……經過萬載演化……可能已生出不可測的變化……即便是我現在……也無法完全感知和控製……或許……會有其他……未知的危險……務必……謹慎……”
傳達完這些至關重要的信息,九尾天狐龐大的身軀開始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柔和光芒,並且逐漸變得有些虛幻、透明起來,仿佛要融入這片天地之間。
“我的力量……已經無法再維持現世形態了……必須……回歸養魂之盞了……期待……下次蘇醒……再見之時……我的……契約者……”
空靈的聲音漸趨微弱,最終悄然消散。那龐大的、剛剛恢複一絲生機與靈性的身軀徹底化為一道絢爛無比、溫暖祥和的粉色流光,如同百川歸海、雛鳥歸巢般,主動地、溫順地湧回了蘇洛手中那枚一直緊握著的、變得無比溫熱的青玉養魂盞之中。
碗盞內的光芒漸漸內斂,那真靈光點似乎變得更加凝實、明亮了一些,如同呼吸般有節奏地微微脈動著,但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保護的沉睡之中,不再有任何波動傳出。
大殿內徹底恢複了寂靜,隻剩下滿目瘡痍、四處狼藉的破壞景象,以及懷抱沉睡著龍與狐的養魂盞、獨立於廢墟之中的蘇洛。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因為消耗過大而依舊萎靡的亮亮,又看了看手心那枚溫熱、承載著希望與未來的青玉養魂盞,目光穿過幽深的廊道,望向那未知的深處。
沒有絲毫猶豫,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無比堅定。將養魂盞小心收好,抱緊亮亮,邁開腳步,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那些恐怖的攻擊痕跡、能量坑洞和裂縫,按照腦海中清晰的指引,朝著宮殿那幽深靜謐、隱藏著最終希望的真正核心——天狐曾經的寢宮,快步走去。
傳說中的天狐涎香,就在前方。而新的挑戰與未知的危險,或許也已然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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