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煤油燈下的線_修道與星海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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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煤油燈下的線(1 / 2)

東陸聯邦,西南行省,青岩鎮。2988年,冬。

寒風如刀,卷著遠山深處最後一點狼嚎的餘音,狠狠抽打在青岩鎮的每一片屋瓦上。木製的窗欞在風中發出“吱呀”的悲鳴,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撕裂。窗紙上,一道瘦削的人影被搖曳的燈火拉得忽長忽短,像一株在料峭寒風中倔強掙紮的枯草,隨時可能被連根拔起。

付華飛將自己裹在打了好幾塊補丁的舊棉襖裡,但這股陰冷的寒意,似乎是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的,帶著一種潮濕的、無孔不入的黏膩,任憑他如何蜷縮,都無法驅散分毫。他的腳下,是一個小小的火盆,裡麵幾塊撿來的濕木炭,正極其吝嗇地散發著最後一點微弱的溫熱,升騰起的嗆人煙味,熏得他眼眶陣陣發酸。這煙霧繚繞的困窘,便是他生活的常態。

他的視線,死死地釘在麵前攤開的一本書上。

書頁已經泛黃,邊角卷曲,上麵密密麻麻地印著複雜的圖形與公式。書名是《空氣動力學基礎第二版)》,山城航空工業專科學校的統編教材。對於青岩鎮這個連電燈都尚未完全普及,入夜後便被無邊黑暗吞噬的地方,這本書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來自另一個遙遠而光輝的世界——一個由明亮的熒光燈、高速運轉的計算機和轟鳴的風洞構成的世界。

而他,付華飛,就是那個僥幸從這個煤油燈的世界,窺見那片熒光燈光輝的人。

然而,此刻,那片光輝正在無情地離他遠去。

他伸出凍得有些僵硬、指節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有些粗大的手,從書頁下抽出了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紙是航校抬頭的三聯信紙,上麵的字跡是用鋼筆寫的,筆鋒銳利,一如這窗外的寒風,帶著不容置喙的冰冷。

“……付華飛同學,鑒於你在本學期《空氣動力學》《材料力學》等多門核心課程的期中測試中,成績均未達到及格線,且在風洞實驗操作中多次出現數據失穩的嚴重問題。經教務處與專業課導師組共同商議,在此予以嚴重警告。若在期末考試中仍無顯著改善,學校將依據學籍管理條例,予以勸退處理……”

勸退處理。

這四個字,像四根淬了冰的鋼針,狠狠紮進他的心臟,然後被一隻無形的手攪動著,帶來一陣陣緊縮的劇痛。

他幾乎能立刻在腦海中勾勒出山城航校教務處那位以嚴厲著稱的王主任,扶著他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鏡,用他那毫無波瀾的語調,一字一頓地念出這份通知的樣子。他也仿佛能看到,當這封信送達時,鎮郵局那位新來的、總是帶著春天般善意微笑的姑娘,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訝與惋惜,或許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鄙夷。

更讓他不敢去想的,是躺在裡屋病床上的母親。那個將一生都耗費在這片貧瘠土地上的女人,為了供他去那所一年學費高達三百聯邦幣的航校,幾乎耗儘了家中所有的積蓄。她甚至瞞著他,變賣了父親留下的唯一一件體麵的遺物——一塊鋥亮的上海牌手表。如今,她舊病複發,每日的湯藥錢,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這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家喘不過氣來。

如果自己真的被勸退,那將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母親所有的犧牲與期望,都將化為最殘酷的泡影。意味著父親在天之靈的期盼,將徹底落空。意味著他將從那個充滿希望與未來的熒光燈世界,被徹底、永久地打回到這個隻能靠煤油燈和濕木炭取暖的絕望現實裡。

不。

付華飛的牙關,在不自覺中咬得咯咯作響。牙齒的酸麻感順著神經一路蔓延到腦海深處。

他不能被勸退。他必須留在航校。這是他唯一能改變自己、改變這個家庭命運的機會。

“以民氣為翼,以國魂為罡。”

父親臨終前,用那隻布滿老繭、卻無比溫暖的手摩挲著他的頭頂,用微弱卻無比堅定的聲音留下的這句話,又一次在他耳邊清晰地響起。父親曾是東陸聯邦第一代功勳飛行員,更是那個以航空從業者為掩護,傳承千年,默默守護著東陸靈脈與空中主權的隱秘組織——“雲端衛”的一員。

這個身份,直到父親去世後,付華飛才從母親偶爾的、碎片化的講述中隱約得知。父親的一生,都在雲端之上,與呼嘯的氣流和看不見的敵人搏鬥,守護著腳下這片土地的安寧,守護著那條被稱作“靈脈”的、關乎國運的神秘能量網絡。他希望兒子也能像他一樣,有朝一日,能夠搏擊長空,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可現在,他連飛翔的資格都快要保不住了。

一股混雜著焦慮、疲憊、不甘與自我懷疑的黑色浪潮,猛地衝上他的頭頂。書本上那些關於“邊界層分離”“卡門渦街”的圖表和公式,瞬間變成了一團毫無意義的、扭曲的墨跡,在他眼前瘋狂地旋轉、跳躍,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的心跳開始失控地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滾燙。每一次心跳,都像一麵沉重的戰鼓,狠狠地砸在他的胸腔裡,震得他頭暈目眩。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注意力正在像漏鬥裡的沙子一樣,迅速地流失,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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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冷靜下來……”付華飛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試圖用疼痛喚回理智,但收效甚微。

他想起了航校的趙建軍,那個來自繁華山城、家境優渥的同學。趙建軍總是在抱怨學校的設備老舊,風洞是幾十年前的亞音速型號,傳感器也總是跳出莫名其妙的壞點。可即便是用著這些被他視作“老古董”的設備,趙建軍的成績依然名列前茅。他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從容,那種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篤定,是付華飛從未擁有過的。

他也想起了楊華,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眼神卻像雪域蒼鷹一樣銳利的軍方委培生。楊華從不參與他們關於設備優劣的爭論,隻是在每一次風洞實驗結束後,默默地記錄下所有數據,一個人在角落裡,用他那把磨得發亮的計算尺,一絲不苟地分析到深夜。他的身上,有一種軍人特有的、磐石般的堅韌與專注。

還有何飛,那個立誌要用現代醫學的解剖刀,來剖析“靈氣”現象本質的怪才。他總能從一堆看似混亂的生理數據中,找到與靈氣波動相關的蛛絲馬跡,並為此興奮得手舞足蹈。

他們每一個人,都像一顆顆定位精準的星辰,穩穩地運行在自己的軌道上。隻有自己,像一顆脫離了軌道的隕石,在技術的黑暗宇宙裡左衝右撞,找不到方向,隻能無助地燃燒著自己,滑向墜落的深淵。

挫敗感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越收越緊,幾乎令他窒息。

他煩躁地合上書,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他站起身,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門閂被風吹得“哐當”一響,讓他本就緊張的神經又是一跳。他大步走過去,用力將門閂插緊,仿佛這樣就能將外界的寒冷與內心的焦慮一同隔絕。

不行,這樣下去,彆說到期末考試,他可能連今晚都無法靜下心來讀完一頁書。他會徹底被這股名為“失敗”的漩渦吞噬。

就在這時,裡屋的門簾被輕輕掀開,一道比他更加瘦弱的身影走了出來。

“華飛,天都快亮了,怎麼還不睡?”母親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濃濃的擔憂,“炭火都滅了,仔細彆著涼。”

母親蘇玉蘭身上披著一件同樣陳舊的棉襖,臉色因為常年的勞累和病痛而顯得有些蠟黃。她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東西,小心翼翼地走到付華飛身邊。那是一碗用粗糧和幾片風乾的野菜熬成的糊糊,卻是這個家能拿出的、最像樣的夜宵了。

“媽,我還不困,您怎麼起來了?”付華飛連忙扶住母親,接過碗,一股暖意順著碗壁傳到他冰冷的手上。

“聽著你在外麵走來走去的,心裡不踏實。”蘇玉蘭的目光落在他麵前那本厚厚的教材和那封刺眼的信紙上,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她什麼也沒問。她隻是伸出粗糙的手,輕輕撫平兒子緊鎖的眉頭,“彆給自己太大壓力。你爹常說,天大的事,也得先吃飽飯,睡好覺。身子是本錢。”

付華飛低下頭,大口地喝著碗裡的熱糊糊,滾燙的食物順著食道滑下,驅散了些許寒意,卻無法溫暖他那顆沉甸甸的心。他不敢看母親的眼睛,他怕從那雙眼睛裡,看到失望。

蘇玉蘭沒有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幫他收拾著桌上散亂的書本。當她的手觸碰到一本練習冊時,一枚東西從冊子裡滑了出來,掉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當”聲。

那是一枚青銅製成的航徽,巴掌大小,造型是一對展開的翅膀,中央托舉著東陸聯邦的五星標識。航徽的做工極為古樸,充滿了歲月沉澱的厚重感。在搖曳的燈火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翅膀的紋路並非光滑的平麵,而是由無數道細如發絲的雲紋構成,繁複而玄奧。

更奇特的是,在這枚航徽的右翼上,有一道極其細微的裂痕,像一道蜿蜒的閃電,破壞了雲紋的整體結構。

這是父親留下的,另一件遺物。也是“雲端衛”成員身份的象征。

“這東西,要收好。”蘇玉蘭將航徽拾起,用衣角仔細地擦了擦,然後鄭重地交到付華飛手中,“你爹說過,這是咱們老付家的根,是傳承,不是能拿去換錢的交易。記住了嗎?”

付華飛握著冰涼的航徽,心中一震。他聽出了母親話裡的深意。前些天,鎮上的生產隊長悄悄告訴他,有幾個自稱是“國際文化交流學者”的境外商人,一直在向鎮裡的人打聽他父親的遺物,尤其對這枚航徽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興趣,甚至開出了一個足以讓任何一個青岩鎮家庭瘋狂的價錢。

“媽,我知道。”他用力點頭,將航徽緊緊攥在手心。這枚航徽,不僅僅是父親的遺物,更是一種責任,一種他目前還無法完全理解,卻本能地想要去守護的責任。

“快吃吧,吃完早點睡。”蘇玉蘭為他掖了掖衣角,轉身走回裡屋,隻留下一聲輕微的歎息。

付華飛端著碗,卻沒有了任何食欲。母親的話,境外商人的覬覦,學業的危機,父親的遺誌,像幾座大山,沉重地壓在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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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了床頭那個已經褪色、上了鎖的木箱上。那是父親留下的最後一個秘密。母親曾嚴厲地告誡過他,無論多困難,都絕不能變賣這個箱子。他隻知道,裡麵裝著父親一生最珍貴的東西——《九霄禦氣訣》的完整心法,以及一些關於“雲端衛”和“修行”的真正秘密。

“修行……”

這個詞,像一道微弱的電光,再次劃過他混亂的腦海。

父親在世時,除了教他讀書識字,講那些航空英雄的故事,還教過他一套獨特的呼吸吐納之法。父親說,這不是什麼神神叨叨的玄學,而是一門“身心工學”,是飛行員在麵對極限過載和突發狀況時,保持絕對冷靜與專注的科學。

這套方法,被父親稱作——《九霄禦氣訣》。

當然,父親隻教了他最基礎的入門部分——定息法。

“萬念歸一,一歸於息。當你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每一次呼吸的聲音,‘看’到每一次心跳的軌跡時,你就能掌控自己的身體,掌控自己的心。”父親的話語猶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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