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亂兵也圍上來:"這小子穿得人模狗樣的,肯定是官府的探子!"
"打他!"不知誰喊了一聲,頓時拳腳如雨點般落下。
"哎呦!彆打!我是自己人啊!"那家丁抱頭鼠竄,卻被眾人圍在中間。
"自己人?老子看你就是來搗亂的!"一個老兵掄起扁擔就往他背上抽。
"哥幾個往死裡打!這準是官府派來攪局的!"
那家丁被打得哭爹喊娘,最後連滾帶爬地逃走了,連錢袋都丟在了路上。
與此同時,大同鎮的衛所體係也徹底失靈了。
衛指揮使急得滿頭大汗,先是派人去左衛城調兵,結果千戶王勳直接稱病不起。
又派人去鎮虜衛求援,參將王國梁卻謊報蒙古入寇,按兵不動。
按照明朝衛所製本該"五所聯防",最後卻隻有陽和衛勉強派來了二百老弱殘兵,
這些老兵油子剛到城門口,看見亂兵的聲勢,就找個牆角蹲著不動了。
張宗衡在府裡得知心腹被打跑的消息,氣得直跺腳:
"這幫蠢貨!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但他轉頭看見院子裡正在裝車的銀箱,又得意地捋須微笑。
外麵的亂局正好掩護他轉移餉銀,等這事過去,他張道台就是大同鎮最大的贏家。
亂兵們黑壓壓地湧到總兵衙門前的空場上,卻被那兩扇包著厚鐵皮的榆木大門擋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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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樓上,朱萬良的遼東親兵一字排開,清一色的鐵盔棉甲,手裡的三眼銃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下麵的弟兄們!"一個親兵把總扶著垛口喊道,"朱總兵待咱們不薄,何苦跟著造反?現在散去,還能留條活路!"
亂兵隊伍裡一陣騷動。這些剛從新平堡來的士卒,手裡拿的多是鋤頭、草叉,看著門樓上那些精良的火器,不少人心裡直打鼓。
郭忠攥緊了手裡的腰刀,還沒開口,身邊一個王國梁安插的親信就跳著腳罵起來:
"放你娘的屁!朱萬良克扣軍餉的時候,咋不想著給弟兄們留活路?"
門樓上的把總冷笑一聲:"克扣軍餉?那得問張巡撫和王國梁去!朱總兵自己的親兵都兩個月沒見餉銀了!"
這話像塊石頭砸進水裡,亂兵們交頭接耳起來。
確實,朱萬良的親兵雖然裝備精良,但一個個麵黃肌瘦,棉甲都破了好幾個洞。
郭忠眯著眼打量總兵府的圍牆。正門防守森嚴,硬衝肯定吃虧。
他想起剛才抄家時,有個老吏說過總兵府西牆挨著民宅,那邊是個馬廄...
"弟兄們!"郭忠突然喊道,"跟這幫看門狗廢什麼話!他們吃香喝辣的時候,咱們連黴米都吃不飽!"
他一把拉過幾個機靈的手下,壓低聲音吩咐:
"去幾個人,到西牆那邊看看有沒有能下手的地方。
再找找剛才在巡撫衙門繳獲的火藥,看能不能把牆炸個口子!"
他又對另一個頭目說:
"帶些弟兄,繞到後街去喊話。就說是朱萬良克扣軍餉,與當兵的無關,勸衛所兵倒戈!"
最後,郭忠對身邊一個會寫字的老兵說:
"找塊白布,用血寫"隻誅朱賊,不傷士卒"八個字,綁在箭上射進去!"
亂兵們見頭目有了主張,頓時又來了精神。
幾個腿腳快的立即往西牆跑去,還有人開始翻找火藥桶。
門樓上的親兵見狀,緊張地握緊了火銃。
對峙,從明處轉到了暗處。
總兵府的高牆內外,一場更危險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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