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黑虎從矮丘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朝著戰士們沉聲下令:
“先把彈殼都撿回來,一顆彆漏!
再下去打掃戰場,沒死透的彆浪費子彈,用刺刀捅死算球!
另外,把馬賊的馬匹都收攏到一起,彆讓它們跑了!”
戰士們齊聲應和,動作麻利地行動起來。
有人彎腰在草地裡摸索,將散落的彈殼一個個撿起。
輝騰軍有回收彈殼的規矩,絕不多浪費一點彈藥。
還有人走到馬賊屍體旁,先檢查是否還有氣息,遇到呻吟的傷者,
便抬手扣住槍口右側的金屬鉸鏈,將原本折疊在槍管下方的四棱刺刀向前翻轉,
“哢嗒”一聲卡在固定位,冰冷的四棱刀身泛著寒光,對著傷者心口猛地一捅,乾脆利落地了結對方。
馬黑虎沒管打掃戰場的事,徑直朝著跪地求饒的劉老二走去。
殘雪在他腳下發出“咯吱”聲,每一步都像踩在劉老二的心上。
他走到劉老二麵前停下,將步騎槍的槍口往下一壓,死死懟在對方的腦袋上。
劉老二戴著頂破氈帽,卻仍能清晰感覺到槍管的冰涼,
還有一絲火藥殘留的微熱,像根燒紅的細鐵釺頂在頭皮上,
嚇得他瞬間僵住,連哆嗦都不敢大聲,隻渾身控製不住地發顫,
褲襠處悄悄濕了一片,在厚棉褲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說,你們為什麼要找那個明軍?”
馬黑虎的聲音冷得像荒原上的風,
“敢說一句瞎話,老子有一百種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劉老二早被嚇得魂飛天外,哪還敢隱瞞,哭喪著臉哆哆嗦嗦地說道:
“是……是俺們先找的他!
昨晚俺們三個見他孤身一人,背著個包袱,想著搶點東西換口吃的,沒成想那明軍下手忒狠……
俺倆兄弟都被他殺了,俺胳膊也被他用斷刀砸斷……
俺跑回去跟老大說,老大把俺揍了一頓,可夜裡草原上有狼,沒人敢出來,
今早才帶著二十多個兄弟來尋他,想給他倆兄弟報仇……”
“你們怎麼知道他是明軍?”馬黑虎繼續追問。
尤世功穿的是平民棉袍,扮的是邊商,按理說不該暴露身份。
劉老二咽了口唾沫,聲音更虛:
“是……是看他的馬鞍子!俺以前在宣府邊當過民夫,見過明軍的馬鞍。
高直角鞍橋,還有那八棱鐵鐙,都是軍隊裡才有的物件,老百姓用的都是軟鞍子。
還有他打架的架勢,出拳出刀都帶著章法,不像種地的老百姓,倒像……
倒像當過兵的人,俺才猜他是明軍逃兵……”
馬黑虎點點頭,這回答和他的猜測差不多,看來這馬賊沒撒謊。
他剛要再問,劉老二又哭著求饒:
“爺爺!俺都說了!求您饒俺一條狗命!俺再也不做馬賊了,俺回老家種地去……”
馬黑虎沒接話,左手按住槍管,右手扣住槍口右側的金屬鉸鏈,將原本收起的四棱刺刀再次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