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仙舟穿梭在暮色中的靈脈航道上,舟身泛著淡淡的青光,掠過層層疊疊的雲靄。
沈嶽禦使著仙舟,目光時不時瞟向身後的沈夜,終是按捺不住開口:“沈夜,你那未婚妻蘇家,到底是何來曆?我至今不知她名諱,一會兒登門,怕是失禮。”
溫晴坐在副舟位,身著淡紫雲錦裙,鬢邊插著一支白玉簪,聞言也轉頭看向沈夜,眼中帶著幾分好奇——她隻知蘇凝霜是沈夜的未婚妻,卻不知其家世。
“她叫蘇凝霜。”沈夜靠在暖玉軟墊上,指尖摩挲著一枚靈玉,語氣平淡,“其父蘇嘯天,現任鎮魔司副統領;祖父與曾祖父,皆曾任鎮魔司統領,是修仙界實打實的司法世家。”
“什麼?”沈嶽猛地掐斷靈力,青竹仙舟驟然停在半空,他轉過身,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沈夜,聲音發顫,“你是說,你要娶的是鎮魔司蘇家主脈的女兒?是入贅,還是明媒正娶?”
他雖在琦玉縣當個不起眼的修士議員,卻也聽聞過蘇家的名頭——那是修仙界司法領域的頂流世家,門生故吏遍布鎮魔司與檢察府,沈夜一個沒落修士家族的子弟,怎有資格娶蘇家女兒?
“自然是明媒正娶。”沈夜淡淡瞥了他一眼,“彥辰兄出麵為我提的親。”
“彥辰?是彥家那位嫡子?”沈嶽感覺腦子嗡嗡作響,看向沈夜的眼神徹底變了——挨打前,他輕蔑沈夜;挨打後,他又怕又恨;如今,隻剩下滿滿的諂媚,“沈夜,我們兄弟聯手,青山家定能重振榮光!我那琦玉縣議員之位即將到期,明年眾議院選舉,你看……”
“先好好開舟。”沈夜打斷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安分待在琦玉縣,你的前程,我自有安排。”他可不想沈嶽回京都,這大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留在外地最省心。
“是是是!全聽你的!”沈嶽連忙點頭哈腰,臉上擠出諂媚的笑,禦使著青竹仙舟繼續前行。
溫晴看著丈夫這般模樣,心中五味雜陳——記憶中,沈嶽曾是個正直堅韌、嫉惡如仇的修士,可如今,卻對親弟弟如此卑躬屈膝。她望著窗外掠過的靈植圃,指尖微微收緊,眼底滿是茫然與失落,難道這些年在琦玉縣,他一直這般討好權貴?
不多時,青竹仙舟停泊在流雲巷的蘇府門前。蘇府朱紅大門上雕刻著繁複的鎮魔符文,門前兩側立著兩尊青石麒麟,口中銜著夜明珠,將府邸照亮如白晝。庭院內種著千年迎客鬆,鬆枝間纏繞著流螢藤,靈光閃爍,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靈草氣息。
沈夜下車前,轉頭對沈嶽叮囑:“一會兒言行得體些,不必刻意討好,否則反倒惹人生厭。”
“我……我儘量。”沈嶽深吸一口氣,手心冒汗——他早已習慣對權貴卑躬屈膝,要保持從容,對他而言比登天還難。
“歡迎各位光臨。”蘇夫人身著一襲粉霞雲錦裙,裙擺繡著盛放的牡丹,笑容溫婉地迎出門,她對沈夜頗為滿意——女兒喜歡,沈夜自身修為與能力也出眾,雖家族沒落,卻也配得上蘇家,總好過嫁入頂級世家受氣。她不知的是,蘇凝霜在沈夜麵前,反倒時常“受氣”。
“初次登門,些許薄禮,不成敬意。”沈嶽連忙遞上裝著千年靈芝的錦盒,臉上堆著和煦的笑——好歹是修士議員,基本的應酬功夫還是有的。
蘇夫人接過錦盒,側身讓路:“快請進。”
眾人換了流雲鞋,走進客廳。客廳內的玉案上擺放著靈果與仙釀,牆壁上掛著一幅《鎮魔圖》,筆法蒼勁,靈氣繚繞。蘇嘯天與蘇澤喜坐在暖玉沙發上,蘇嘯天身著玄色鎮魔袍,氣息沉穩;蘇澤喜穿著月白錦袍,看向沈夜的眼神帶著幾分敵意,卻也沒刻意甩冷臉——這已是他能做到的極致。
“蘇伯父,蘇大哥。”沈夜躬身行禮,指著沈嶽與溫晴介紹,“這是家兄沈嶽,家嫂溫晴。”
“打擾了。”沈嶽與溫晴一同躬身,神色拘謹。
“不必多禮,坐。”蘇嘯天笑著擺手,目光掃過沈嶽夫婦,語氣和煦,“沈嶽先生在琦玉縣任議員?年輕有為啊。”
沈夜拿起一顆靈果,咬了一口,問道:“蘇伯父,凝霜呢?”
“在三樓臥室看書,還不知你們來了。”蘇嘯天看向蘇澤喜,“去叫你妹妹下來。”
“我去吧。”沈夜主動請纓——他哪是去叫人,分明是想“欺負”人。
蘇嘯天笑著應允:“也好,三樓最東側那間便是她的臥房。”
沈夜轉身上樓,留下沈嶽獨自麵對未來嶽父與大舅哥。沈嶽眼巴巴望著沈夜的背影,手心攥緊,暗自祈禱彆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