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輪椅碾過青石板的聲響格外刺耳。
雲棲原本倚在門邊假寐,聞聲立刻睜眼:“怎麼了?”
此時的明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身後跟著同樣麵色凝重的阿大。
廊下燈籠在他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將那雙鳳眼中的寒意襯得愈發凜冽。
“皇侄不見了。”明衍聲音嘶啞,手指死死扣住輪椅扶手,“太後說他自己跑出了宮,求本王幫忙尋人。”
他冷笑一聲,想起那女人哭得梨花帶雨、說什麼信錯了人的模樣就作嘔。
那眼淚怕半滴都不是為景睿而流,全是為她自己害怕失去權勢。
明衍轉向阿大:“調集所有人手,包括暗樁。全力尋找,務必趕在黔王之前找到陛下。”
“是!王爺。”阿大抱拳領命,立即轉身出發。
不過片刻,王府各處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徹底打破夜的沉寂。
雲棲站在原地沒動,府裡總要留個人,以防萬一。
明衍就這麼坐在窗前,一直乾等到天亮。
雲棲什麼也沒說,陪他等著。
阿大回來時,臉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王爺,搜遍了城南城北,沒找到任何行跡。但我們遇到了黔王的人,他們也在找陛下。”
雲棲聞言輕歎:“也不算壞事,至少證明黔王的人沒得手,陛下還活得好好的。”
明衍沉默片刻才道:“阿大你帶著其他人繼續找,阿七隨我入宮。”
一個時辰後——
雲棲扮作親衛,推著明衍的輪椅往前走。
穿過三重宮門時,執事太監尖聲提醒:“王爺,這位侍衛不能進殿,按規矩……”
“本王知道。”明衍冷聲打斷,轉頭對雲棲道,“在外閣候著。”
雲棲抱拳應諾,目送明衍自己推著輪椅進入那扇鎏金殿門。
外閣候著的都是各府親隨,三三兩兩聚在一處低聲交談。
雲棲獨自站在廊柱陰影裡,然後趁著沒人注意,直接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她的身形如貓,避開巡邏的禁衛和來往的宮女太監,很快便溜進了禦花園。
禦花園東南角,一株百年紫檀木靜靜佇立,枝葉繁茂,樹根盤錯。
雲棲站在樹下,左右環顧確認無人,隨即按照明衍的指示——
左跨三步,再後退兩步,腳尖精準地踩在一塊微微凸起的石板上。
她蹲下身,十指觸地,隨即頓住,低聲啐了一口:“……真是傻了!”
居然想用手刨泥?
簡直丟儘她土地神的臉麵!
雲棲抬起手,掌心虛浮在泥土上。泥土像是被無形之力撥開,緩緩鬆動。不多時,一個黑漆木盒從土中浮出,表麵竟無半點臟汙。
她指尖一挑,盒子應聲而開——
一個物體靜靜躺在其中,通體瑩潤,龍鈕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