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宗劍塚入口前，烏泱泱站著一群新弟子，個個臉上都混雜著緊張和興奮。
“總算等到這一天了！一年就這麼一回，聽說裡麵的靈劍都是有脾氣的，得它們看得上你才行！”
“我希望來把輕盈的，好看的！”
“好看頂什麼用？”一個體格敦實的弟子拍了拍胸口，“要我就選重劍！勢大力沉，一劍下去，管他什麼花裡胡哨，統統趴下！”
一個看著年紀最小的弟子弱弱開口：“我沒那麼多要求，隻要有劍肯跟我走就行。”
人群因為這句話，有片刻的安靜。
這時，一個男子從遠處走來。
再簡單不過的玄色弟子服，卻硬是被他穿出了孤寂感。
那弟子墨發高束，眉眼深邃，輪廓如刀刻，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黑沉沉的，不見底。
周遭的喧鬨、好奇的目光，根本引不起他絲毫波瀾。
他沉默地穿過自動分開的人群，徑直走到劍塚入口最前方。
直到他站定，身後的壓抑氣氛才稍稍緩解，細碎的議論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更多的小心翼翼。
“那就是大師兄明衍？這氣場……比寂滅崖的罡風還凍人……”
“除了他還能有誰？聽說他除了宗門大比，平時根本見不著人影。”
“哦？大師兄在哪清修啊？”
“‘寂滅崖’！聽說過沒？那地方靈氣是足，可罡風跟刀子似的，尋常弟子待上半天都得脫層皮！據說大師兄十年如一日，就在那兒打坐、練劍，心無旁騖，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大師兄是宗主帶回山的孤兒，無牽無掛的，可不就隻剩下一顆向道之心了。”另一個消息靈通的弟子故作玄虛，“不過——”
“什麼？什麼？”幾個腦袋湊得更近了。
那弟子吐出四個字：“十年無劍。”
“十年無劍？！什麼意思？大師兄……他沒本命靈劍？”
“可不是嘛！每年劍塚開啟，大師兄都進去，但是每年都空著手出來。愣是沒有一把劍肯跟他走，這都第十個年頭了。”
“啊？不都說大師兄是百年不遇的劍道奇才嗎？怎麼就連一把劍都……”
“誰知道呢？也許劍都嫌他太冷了？”有人小聲嘀咕，但立刻被旁人用眼神製止。
十年，對於一個劍修，尤其是天賦卓絕的劍修。
沒有本命靈劍，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恥辱。
眾人再看前方那孤絕的背影時，目光裡不禁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意味。
“鐺——！”
悠遠洪亮的鐘聲響起，沉重的劍塚石門緩緩開啟，露出內部幽暗深邃的通道。
“門開了！”
明衍步伐穩定的踏入，其他弟子也爭先恐後地跟上。
劍塚內部空間廣闊，不知名的礦石正散發著幽光，照亮了四周——
無數形態各異的靈劍或插於地麵，或懸於半空，或斜倚石壁，密密麻麻，望不到邊際。
空氣中彌漫著古老、蒼涼又銳利的氣息。
新弟子們一進來，立刻被這磅礴的劍意所懾，放輕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試圖感受與自己氣息相合的靈劍。
明衍卻仿佛對這一切司空見慣，他目不斜視，徑直朝著劍塚最深處走去。
他所過之處，那些原本流轉著光華的靈劍，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極其不喜的東西，瞬間收斂了所有光華，變得死寂沉默。
然而，在他身後，景象卻完全不同。
“嗡——！”
一道赤紅流光破開沉寂，帶著歡快的鳴音，猛地投入一個弟子懷中。
那弟子先是一愣，隨即狂喜地抱住：“是我的！火翎劍！”
緊接著，一柄厚重古樸的重劍轟然落在一個體格壯碩的弟子麵前，震得地麵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