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冉匆匆洗完了澡和頭發,換上了台上那套白色毛絨的長衣長褲,將過長的地方挽起來,沒有吹風機,就隻能用浴巾擦乾頭發,讓它不再往下滴水。
U型的大理石平台上擺上長桌和燭台,他靜坐一側,以窗外黑壓壓的海麵為背景,周身近乎籠罩著真空般的寂靜感。
燭光在輪廓分明的臉上打上陰影,並不讓人感到溫暖,刀鑿斧削的線條糅合了古典雕塑的冷硬和刀劍的鋒利。
幾縷發絲墜落額前,非但不顯得淩亂,反而像野獸未被馴服的爪牙。
“成年了嗎?”
蘇一冉點頭,她已經成年好久了。
毛毛的衣服讓她顯得乖巧無害,特彆是那雙眼睛,像海中吞噬一切的漩渦,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進去。
包括他。
澤維爾起身走到蘇一冉麵前,她隻到……他的胸口,亞裔女人的骨架小,看起來就發育不良一樣,掛不了幾兩肉。
“我客戶有一個13歲的孩子,和你差不多高。”
笑話她矮?
蘇一冉氣鼓鼓地仰著臉看他,氣勢又弱了,和他比那確實叫矮。
澤維爾俯身而下,呼吸落在臉上,帶著一陣癢意,蘇一冉下意識屏住呼吸。
澤維爾的食指點了點她的臉頰,並沒有反感,反而更想捏住試探進一步的觸感。
他眉間神色一動,抓起蘇一冉的手,行了吻手禮,“我叫澤維爾·阿什沃斯。”
為了讓她聽清楚,他的聲音很慢,“你可以喊我……澤維爾。”
指尖撥動著她身後半乾的發絲,殘留的水漬打濕了衣服上絨毛,眼睫皮膚上也帶著潮濕的水汽,像隻淋得濕漉漉的貓崽子。
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初見麵時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澤維爾後退一步,吩咐侍者,“帶她去把頭發吹乾。”
侍者上前引領,帶著蘇一冉去客房。
維蘭貼心地送過來一杯薑茶,也看看先生碰過卻沒有砍掉的活人,“蘇小姐安心在先生身邊待著,我會代為照顧溫小姐的。”
他笑容和煦,眼角布著淡淡的魚尾紋,溫和地說著威脅的話。
蘇一冉撇了撇嘴,看著吧,矮怎麼了,又不是比身高。
以她的手段,肯定把澤維爾迷得死死的。
澤維爾現在就已經覺得自己很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觸碰過人,唇上和指尖的觸感殘留著,揮之不去的香氣……和皮膚的柔軟觸感。
而且……澤維爾看向客房的門,他不會專門等一個沒有什麼意義的人用餐。
法式餐車推上來,空曠的空間裡隻有輪子咕嚕轉動和特意放輕的腳步聲,侍者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上餐。
長桌拉遠了兩人的距離,燭火柔和了她的輪廓。
即使地域之間有審美偏差,但她的美,是澤維爾能感受到的,像海潮一樣洶湧而來的窒息感。
他十指交錯撐在桌上,目光穿過燭台,光在他臉上投射的暗影,讓他如同潛伏在黑暗中優雅無聲的黑豹,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