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時,巫祈雨會拉著蘇一冉到瞭望台上看月亮,抱著她踩過水麵,享受高手的感覺。
鈴鐺聲在水麵晃過,笑色融進濃稠的夜色。
時間一晃而過,巫祈雨再次毒發。
他盤坐在浴桶裡,浴桶裡的水升騰著熱氣,濃白的水霧將他的臉遮蓋,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重若千鈞的威壓彌漫著船艙,小白和蠱蟲守著窗戶和門口和屋頂,大多都圍著巫祈雨,連蠻子和央柳都不能進。
這股氣勁還在往船的其餘地方蔓延,壓得所有人都喘不過氣,半夜都跑到甲板上睡。
隻有蘇一冉行動無恙。
她熬了幾個時辰的夜,終於頂不住在榻上睡了過去。
半夜猝不及防下起大雨,風裹挾著雨打進屋裡,溫度一下子就降下來了,空氣裡布滿冰冰涼涼的水汽。
江麵白茫茫的一片,蘇一冉起來關窗,才抓住撐窗的棍子,瞳孔驟然收縮。
天地一靜,茫茫雨聲消失不見。
蘇一冉伸出手,雨珠懸浮在空中,指尖碰了一下,徒留一抹濕潤。
是做夢吧,那麼離譜。
蘇一冉在臉上掐了一下。
甲板上騷動起來,一群人互扇巴掌。
“兒子,我是不是在做夢,快把我扇醒!”
“痛死了!!!瓜娃子敢打你老子——”
“這是神仙吧,神仙才能辦到的事。”
船頭走到甲板上,目之所及,雨點密密麻麻地懸停在空中,“拜見神仙——”
甲板上密密麻麻跪了一船人,俯首貼地。
懸停的雨珠往上,江水分出一滴滴水珠,萬物歸流。
蘇一冉摸著掐疼的臉,怔怔地看著眼前震撼的一幕,彆太離譜。
這神奇的一幕沒有持續太久,幾個呼吸間,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地砸回江麵,將甲板上的人淋了個落湯雞。
待眾人返回船艙,發現船內一直壓在身上的讓人胸悶的重量已經消失不見。
蘇一冉望著江麵久久沒回神。
隔間傳來穿衣的窸窣聲,她匆匆趕過去。
巫祈雨理著衣領,看到蘇一冉進來,伸出一隻手在她麵前。
一隻手?
蘇一冉抓住他的拇指和小手指,“什麼意思?”
巫祈雨驕傲道:“天下宗師不過一手之數,我已經在這隻手裡麵了。”
“啊啊啊,巫祈雨我就知道是你,快給我變術法——”
蘇一冉撲上去,巫祈雨穩穩地托住她的屁股,喉嚨裡準備回應的話一頓,又把她往上顛了顛。
他一手推開窗戶,一手托著她,從距江麵十幾米的窗戶墜落。
臨近江麵,巫祈雨足尖一點,如同一片紅葉飄落水麵,身形如鬼魅般掠向一邊的密林。
移動間,他的兩側江水掀起幾米高的水幕。
蘇一冉隻覺得眼前景物飛速倒退,進入密林後,巫祈雨踏葉而行,衣袂翻飛如蝶,所過之處,連最纖細的草尖都不曾彎折。
樹上的樹葉飄落,追隨在身後。
巫祈雨落在一顆石頭上,蘇一冉仰著頭,風,雨,樹葉,地上的砂石被內力裹挾半空中,在空中形成一個半包裹的圓形。
巫祈雨手掌繞腕半轉,猛然壓下,一股無形的氣勁從他身上向四麵八方傾泄。
雨,樹葉,砂石……甚至連風都變成了危險的暗器,密集地打在樹乾上,四麵爆出漫天的木屑。
宗師境,一人可匹萬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