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好五個人要的東西,蘇一冉又畫了好幾張隼,將畫紙塞進錦囊裡,讓一隻地鼠鑽著洞把他們帶走,到軍營外再飛。
一個個小畫人從紙上跳下來。
蘇一冉提醒了他們,“雖然現在的道士沒有道法,奈何不了妖,但你們可不是妖,得小心火。”
“被火燒了就沒了。”
五人紛紛行禮,跟著叼錦囊的地鼠鑽進地道。
就這一晃神的功夫,帳外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軍營裡歡天喜地地埋鍋做飯,今日將軍帶人出去,打了不少獵物,雖然分到每人手裡就隻有一兩塊肉,但對長年不見葷腥的人來說,喝口肉湯也是好的。
洛淵進帳,外間無人,他卸了甲,出聲提醒道:“冉冉,我進來了。”
蘇一冉這會已經將洞口的土填實,聽到聲音,慌張地將鋪在地麵的毯子蓋好,坐回床上:“好。”
洛淵一身玄衣,布料裡流轉著暗紋,和蘇一冉身上穿的衣服是一樣的。
“無聊嗎?”
“一點都不無聊。”蘇一冉眨巴著眼,她連歇口氣都沒功夫,紙片都快被那幾個小畫人掏空了。
洛淵可不這樣想,人這樣待著怎麼會不無聊,“我給你帶了東西。”
他一隻手背在身後,伸出來的手指骨修長,手上布滿繭子。
蘇一冉將手放到他手裡。
洛淵握住她的手腕,軟乎乎的,和他的手全然不同。
他將東西放在她手心。
一隻毛茸茸的,隻有她巴掌大的小兔子,紅著眼睛怯生生地看著她,三瓣嘴一動一動的,嚼著一根洛淵不知從哪裡扯來的嫩葉子,粉耳朵一隻豎朝天,一隻貼在腦後。
它的爪子在掌心一動一動的,癢癢的。
蘇一冉的眼睛都亮了,摸了摸它的耳朵,軟軟熱熱的,散發著淡淡的乾草味。
洛淵鬆開她的手,“取個名字。”
“叫小耳朵。”她彎著眼睛,想也不想就取了名字。
蘇一冉抱著小兔子,取了一根繩子,將它耷拉下去的耳朵和另一隻耳朵束起來。
耳朵要立起來,聽到的聲音才多,才能躲避天敵。
洛淵望著她,眼中的光都變得柔和,“名字……很可愛。”
晚食是一隻用芭蕉葉包著的叫花雞,肚子裡填了各種蘑菇,芭蕉葉被烤得焦焦的,流出的汁水都帶著蘑菇濃鬱的鮮味。
蘇一冉突然意識到,她其實根本不用為吃食的事擔心,洛淵會比她更在意這件事。
用過飯沒多久,兩個士兵把一個澡桶搬進隔間,灌滿了溫水。
蘇一冉拿著澡豆到隔間洗澡。
主帳內隱約響起手撥弄水的聲響,洛淵看著各地斥候傳回來的情報,站到沙盤邊上,麵具下的雙眼晦澀不明。
他不喜歡打仗。
戰爭是上位者欲望的遊戲,不管是大乾,還是大周,都是人的內鬥。
但有些仗,不得不打,最好一擊,就將周兵的士氣擊潰,讓他們沒有再戰的心氣。
他將黑紅小旗一根根插入沙盤。
“洛淵,你要洗嗎?還有一桶乾淨的水。”
洛淵回過頭,她從屏風後探出半個腦袋,黑發披散下來,細膩的肌膚在燭火下散發著玉石般瑩潤的光澤。
他唇邊勾起一絲笑意,“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