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術帶著府衛將大廳包圍起來。
林尚書僵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火辣辣的,分不清是茶水的燙,還是羞憤的燒。
無數道看笑話或幸災樂禍的眼神如同針一樣紮在他身上。
林逸思小聲道,“父親,有沒有辦法能讓她直接暴露妖身?”
林尚書環視著周邊的府衛,沒好氣道:“你自己看,現在還有機會嗎?”
他注視著堂上緩緩放下弓箭的洛淵,“洛將軍,令夫人以後可得小心藏好了。”
林尚書放出狠話,等他回去,就找十個八個照妖鏡,看洛淵能射穿幾個!!
他猛地一甩繡袍,就要離開,路卻被南術堵住。
“什麼時候不挑,偏偏挑將軍府成婚那麼重要的場合,哪怕冤枉將軍不成也不讓將軍好過,林尚書這招,實在是高,下官佩服。”說話官員語氣譏諷,是萬太後手底下的人。
南術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把婚禮鬨成這樣,林尚書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以為這是你家啊——”
南術臉上的笑容一收,目光淩厲:“閒著沒事就來將軍府捉妖,日後要是有人有樣學樣,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將軍府撒野!!”
林尚書心口憋了一口氣,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若不是那老道士危急關頭露怯,否則……
誰輸誰贏可不好說。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思緒,轉頭望向洛淵,“洛將軍待我如何?”
“給我夫人道歉。”
洛淵側過身體,露出後麵的蘇一冉。
林尚書的麵皮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活了半輩子,官至尚書,何曾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更何況,還是當著滿堂賓客,向一個他方才口口聲聲指認為“妖物”的女子低頭道歉。
他要是道歉了,那豈不是說明他就是來找事的,他日後在朝如何為官!
南術才不管林尚書樂不樂意,這要是放到軍中,高低讓林尚書磕一個才能了。
南術和身側的府兵對視一眼,雙雙抬腳踹向林尚書的膝窩。
“砰——”地一悶響,林尚書重重跪地。
南術熱烈地鼓掌,“好,跪得實在,真不愧是當官的。”
林尚書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那雙平日裡精於算計的眼睛,此刻瞪得如同銅鈴,死死地瞪著地麵。
同僚們看猴戲的目光,比屈辱更讓人難受。
林逸思連忙上前把林尚書扶起來,攙扶著林尚書出門。
身後,將軍府匾額上掛著的紅綢緞在風中搖擺,禮樂奏響,好像剛才發生的都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禮成,送入洞房——”
新房。
蠟在燭火的溫度下緩慢融化,在燭芯下方形成透明的蠟液。
楊柳倒上合衾酒,和下人低著頭退出去,將門帶好。
洛淵在她麵前停下,挑開蓋頭。
紅蓋頭被輕輕挑開的刹那,滿室跳躍的燭光仿佛都凝滯了一瞬,儘數傾瀉在她身上。
火光將兩人的影子印在鴛鴦被上。
她微微垂著頭,長而卷翹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顫,隻有一雙眸子隨著蓋頭掀開抬起。
鳳冠的流蘇在她額前輕晃,唇上點了飽滿的胭脂,是誘人的櫻桃紅,此刻正被她無意識地輕輕抿著。
洛淵的呼吸不自覺放輕,在她麵前單膝蹲下,微微仰頭。
盛裝下的她,美得驚心動魄。
“冉冉……今日很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