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幾乎停止跳動。這不是巧合。uinart是專業的。他們看到了。他們圈出了那個記號。他們在發聲,在為這張畫的“純粹”發聲。幾乎是顫抖著,微光點開這條推送的轉發鏈。轉發量在短短幾分鐘內已破萬,評論區從最初的“瓜田打卡”迅速被“技術流分析”、“力挺原創者”、“請尊重藝術表達”、“支持維權”、“陸神快看官微發聲了”等言論覆蓋。inart為什麼會注意到一張被掛在大學匿名論壇上、幾乎被解讀成桃色八卦的花邊圖?還用了這樣力挺的姿態?一個名字電光石火般閃現在腦海——他?
“啊啊啊!”米小葵和趙萌萌也湊過來看到了,驚呼出聲,“uinart!那個巨牛的uinart?!他們為你說話了?微光!我就說你是金子!是金子總會發光!這耳光打得響亮!”
“等等!”趙萌萌指著手機屏幕,“他們圈出來那個角落是啥?一個小符號?是簽名嗎?”
微光猛地回神,立刻將這張工作室轉發的圖與自己速寫本上原稿仔細對比。位置分毫不差,就是那個淡到幾乎要消失的音符“?”!uinart的編輯,為什麼要在這個毫不起眼的細節上做文章?
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攫住了她,像是心尖被羽毛最柔軟的部分不經意地搔刮了一下。
許靜也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抬眼看過來,屏幕上複雜的數據流暫時靜止,鏡片後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微光手機屏幕和那台顯示著論壇喧囂的筆記本屏幕之間來回逡巡。
“……他做的?”米小葵瞪大了眼,直接說出了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聲音因為激動有些變調,“陸時硯?!uinart是他家……不對不對,是他爸爸的朋友開的對不對?他看到了!他出手了!他為了你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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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個字眼燙得驚人。微光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微弱:“彆瞎猜……”但心底那點微弱的火苗,被這張突如其來的支援“官宣”猛地扇燃了一絲。她低頭,看著自己握成拳的手,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混亂、屈辱、驚愕、一絲被強行撕開傷口的疼痛,還有一縷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被保護的悸動,交織纏繞在心頭。那把純黑沉重的傘,此刻正靠在她書桌旁的牆角,傘尖還沾著一點泥水。那把刻著“.s.”的傘。
……
同一時間,建築係頂層創新實驗室。
巨大形的冷灰色調工作台占據了房間大半空間,上麵散落著高精模型零件、結構圖紙和數台閃爍運行的顯示器。空氣裡彌漫著淡淡的金屬、塑料和某種冷硬的機油味道。
屏幕的冷光映照著陸時硯麵無表情的臉,深如寒潭的墨色眼瞳鎖定在分屏的兩幅畫麵上。一邊是明澤大學匿名論壇那個已經沸騰如滾粥的惡意帖子,鮮紅的“爆”字刺目異常。另一邊,是“uinart工作室”官方賬號那篇簡短有力、指向性明確的聲明推送。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懸在鼠標上方,幾乎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他看得很專注,論壇頁麵滾動的評論像流水一樣從他眼底滑過。那些嘲諷“蹭熱度”、暗示“心機”、咒罵“心機婊”的字眼,似乎和他桌上那幾張冰冷精準的建築圖紙沒什麼區彆。
鼠標指針平靜地移動著,精準地點開那個【305晚風過境)】的頭像,進入後台數據頁麵。複雜的地址路徑在他眼中快速解析。他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隻是指尖在鍵盤上迅速敲下幾個簡潔的指令,沒有任何猶豫或憤慨,就像處理掉一個寫錯了的cad坐標數據。
敲擊回車。動作乾淨利落。屏幕上那個剛剛還極其活躍、語氣刻薄的“晚風過境”頭像瞬間灰了下去,後麵顯示著【該賬戶涉嫌違規已被暫時封禁處理】。甚至連那條她的惡毒評論也一並消失。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冷靜得像在調試一段程序代碼。甚至連他額角被屏幕冷光照亮的輪廓,線條都冷硬得不帶絲毫人氣。
“嘖。”
一聲輕佻的、帶著點玩味意味的輕哼從陸時硯身後的沙發上傳來。
周景明斜靠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硬殼英文建築雜誌當掩護,眼睛卻饒有興致地瞟著陸時硯的電腦屏幕和他操作鼠標的手。他今天穿了件淺麻灰色的高領薄毛衫,襯得金絲眼鏡下笑容溫潤無害,但眼神裡是洞悉一切的揶揄。
“我說老陸,”周景明放下雜誌,往前傾了傾身體,嘴角勾起,“百年冰山融化期?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堂堂陸大少爺,居然費神去追蹤一個匿名論壇的造謠賬號?還用私人關係給uinart遞話?這波操作可一點都不符合你那‘凡塵俗事勿近’的人設啊。”他的聲音不高,在隻有機器低鳴的房間裡卻格外清晰。
陸時硯鬆開鼠標,身體向後靠進寬大的工學椅,椅背發出輕微的承壓聲響。他抬起眼,淡淡地瞥了周景明一眼。那目光談不上冰冷,但也沒有什麼溫度,仿佛對方隻是在陳述今晚的天氣預報。
“那個賬號,查出來了。蘇晚晴的小號。”周景明推了推眼鏡,慢悠悠地補充道,臉上帶著“我懂你”的笑意,“你要是嫌麻煩,我找人給她提個醒?讓她收斂點?”inart那條推送下依舊在不斷增加的正麵支持評論。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輕點了點桌麵,發出幾乎不可聞的叩擊聲。屏幕的光在他瞳孔深處跳躍了一下,映出那抹極其微小的、被紅圈標記出來的音符符號“?”。
沉默了幾秒。
“她不用。”陸時硯開口,聲音如同投入深井的石子,低沉、平穩,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仿佛在敘述一個既定事實。
周景明的笑容在嘴角加深了幾分,帶著了然,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不用什麼?”他好整以暇地追問,“不用我幫忙警告那個無聊的家夥,還是……”他拖長了音調,眼神銳利地看向陸時硯,“你的意思是,那個畫畫的女孩,‘她’,自己能搞定?根本不需要你這種……唔,暗中遞傘又順手刪帖的‘英雄’做多餘的事?”
周景明的話像一支帶著倒鉤的箭矢,精準地刺中了那片陸時硯試圖用冰封覆蓋的、剛剛破開一絲縫隙的心湖。但湖麵依舊無波。陸時硯沒有看他,目光卻穿透那層屏幕的光影,仿佛落到了更遠的地方——或許是在喧囂論壇上那個頂著“視覺轟炸”名頭發帖的陰暗角落,或許是落在那張已被工作室點名的速寫圖上某個細微的筆觸間。
他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清晰而平靜:
“她……不需要同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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