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洋重重拍下了機甲胸前的副傘手動開啟按鈕。
副傘彈出的瞬間,機體產生劇烈震顫。
莫洋看著麵罩上投影的負載數據瘋狂跳動:標準承重300公斤的傘繩,此刻正承受著接近500公斤的動態載荷。
前兩根繩索斷裂的聲音像狙擊槍的單發點射,碳纖維斷裂時的藍光在麵罩上閃過.
當第三根繩索的應力讀數突破臨界值的瞬間,他聽見了高興通過備用骨傳導傳通訊器來的悶吼——原來通訊係統並未完全失效。
“太重了!”莫洋驚恐的大叫。
“放開我!”高興的聲音夾雜著電流雜音,莫洋看見他正在拚命解開連接在他們二人之間的連接鎖。
莫洋一掌拍開高興正在擺弄連接鎖的手,“滾!老子帶你活著回家!”
副傘的連接繩索仍在一根根崩斷,當最後一根繩索的分子鍵斷裂時,副傘像一團輕飄飄的絲帶,飄向空中。
而莫洋和高興,如同空中墜落的雙子星,以子彈般的速度向地麵墜去。
自由落體的最後3秒,時間仿佛被拉長成量子弦的震動。
莫洋的意識突然陷入雙重感知:一方麵是身體在以終端速度下墜,耳膜因為氣壓變化而刺痛;
另一方麵,他能感覺到有一股相反的力量正在自己的身下緩緩生成。
莫洋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這回死定了。
而自己,又一次害死了高興。
想象中的撞擊卻並沒有傳來。
莫洋感覺自己好像停在了空中。
一切突然靜止。
不是速度的歸零,而是所有的物理法則似乎都在這一刻失效。
莫洋的左眼睜開一條縫,看見下方的唐江入海口正在月光下翻湧,黃色的浪花定格在半空,像被按下暫停鍵的液態琥珀。
他能清晰看見每一滴水珠的量子態分布,那些本應遵循牛頓力學的水分子,此刻正以疊加態存在於氣態和液態之間。
“怎麼回事?”
莫洋的話剛一說出口,二人便瞬間落入了洶湧的海水中。
機甲四肢的救生氣囊在接觸水麵的0.1秒內完成充氣,納米纖維編織的氣囊表麵閃爍著水凝膠的幽光,將兩台機甲托出水麵。
高興的麵罩已經自動彈開,那張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臉此刻沾滿血汙,但瞳孔的對光反射顯示他還活著。
莫洋扯掉自己的呼吸麵罩,他拍打著高興的臉頰,直到那雙灰藍色的眼睛終於聚焦。
“呼~還活著……高興!快醒醒!我們沒死!”
“咳咳咳……天堂怎麼這麼黑啊?莫洋,你也死啦?”高興從昏迷中醒來,眼神渙散而迷離。
莫洋給了高興一巴掌,順便用鹹腥的海水灌了高興一嘴。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們沒死!這裡是湖杭城的唐江入海口!”
“啊?什麼情況啊?我明明看到你的副傘也斷了啊!”
“我也不知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遠處的海平麵上,一艘輪廓模糊的快艇正以貼水姿態駛來,船身表麵的光學迷彩在月光下呈現出流動的黑色。
直到在身邊停下,莫洋才看到,連艇身內都沒有一絲的燈光,就連儀表盤都是暗的。
加上使用電力驅動係統,讓這艘船在黑夜裡如同魅影。
而這裡是出發前,陸懷淵給莫洋確定的降落後的接頭位置。
“上船!”黑衣人站在甲板上,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後帶著金屬質感。
二人隨之翻身跳進了船裡。
“離預定點偏離967米。”黑衣人啟動快艇的超空泡引擎,船體在水麵犁出一道真空通道,“下次再這麼玩,你們會把整個艦隊引來。”
“沒有下次了,不會有下次了......”高興癱坐在船尾,吃力地擺著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