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興喊出那一聲時，嚴真真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想法。
在她看來，莫洋沒有阻止高興，說明他原本就打算這麼乾，但這與她記憶中莫洋原來那謹慎的性格又格格不入。
嚴真真的話，讓莫洋有些不以為意，回答道，“放心，我心裡有數，前兩次我都是這麼乾的。
時間不多，我們想要引起掌權者的注意，沒有比這個更快的辦法了，這叫引蛇出洞。”
“可是，我們要去偷的話，引起掌權者的注意，真的好嗎？”莫洋的回答讓嚴真真還是不太放心。
“誰說我要偷了？”莫洋轉頭看她，眼神裡帶著一絲神秘。
“嗯？什麼？......”
嚴真真還想繼續追問，卻被莫洋抬手打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晚點我再跟你說，相信我。”
之所以打斷嚴真真的追問，是因為莫洋發現高興的那一嗓子，火候似乎還不夠，等了還這麼久，依舊還沒看見任何金吾衛的身影。
那麼隻能再加一把火了。
莫洋正準備湊到高興身邊，去叫他再露一手時，他看見人群的外圍突然出現騷動。
金吾衛的戰靴踏過青石板路時，人群的喧囂像被刀鋒劈開般驟然斷裂。
莫洋身前的人群自中間向兩邊分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鐵器與甲胄相撞的鏗鏘聲裡，十餘人的隊伍如同黑鐵楔子刺入人群。
佩刀武士以刀鞘末端抵住路人肩胛，暗勁一送便將人牆豁開缺口，後排軍士的銅皮護臂交錯揮動，將那些伸長脖頸的看客推得踉蹌倒退。
一個身著明光鎧，兩肩垂著綴有銀狼首的肩吞的男人自隊伍後走來。
隨著那人的逐漸靠近，莫洋看見，他的鎧甲胸腹處有六排魚鱗甲片，每片甲葉邊緣都鏨刻著細如發絲的雲紋。
猩紅披風掃過青石板，隨著步伐輕晃蹀躞帶上懸著三件器物：
左側嵌紅珊瑚的橫刀刀柄斜指地麵，中部懸著穿有朱雀紋銅符的銀鏈，右側皮鞘內倒插著九節鐵鞭。
當這人在高興身前站定時，莫洋忍不住想笑。
鎧甲下的脊背繃得筆直，對著高興仰起了高傲的頭顱，卻比之高興足足矮了兩個頭的身位。
這樣的身高，即便是在莫洋身前，也堪堪直到莫洋的下巴。
“盛唐時的人，好像都不高啊。”高興在嘴裡嘀咕著，“老子的膝蓋都比他的腦袋高。”
因為他看到，自己周圍人的身高，基本都差不多，比起這些金吾衛，那些看客，好像還矮了半分。
雖然身高相差懸殊，但這個身著戎裝的男人卻沒有半分膽怯。
隨即，這人右手握著的橫刀高高舉起，橫在身前，刀柄微微指向高興，鏗鏘有力地說道，“金吾衛右街使韋錚在此，何人在此放肆！”
眼見那隻到自己胸膛的韋錚那殺氣騰騰的模樣，高興毫不示弱。
他沒有低下半絲頭顱，而是壓下眼瞼，用著最後那絲的餘光掃向韋錚，“不想與你這些小人物多費口舌，帶我們去見你們的大將軍，我們有要事與他商量！”
話音剛落，韋錚的臉色瞬間鐵青。
後退一步，從手握的烏木刀鞘中拔出了那柄橫刀。
橫刀帶著冷光出鞘，在他的掌心轉了個花，刀尖對準高興，“大將軍豈是爾等這些醃臢不良之人想見就見的。”
那是把好刀，刀身狹長，刃口泛著幽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