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之繞開莫洋，用一種詭異的姿勢後退幾步，膝蓋朝前彎著，像隻折了腿的螳螂。
他盯著高興，眼神裡既有驚訝又有探究：“哦~機械？這是何意？”
“想知道？叫爹就告訴你！”高興梗著脖子，想抬頭啐他一口，可頭卻是向著地麵倒去，腦袋“咚~”地撞在青磚上，最後竟是對著張易之叩了個頭，“草啊！王八蛋你占我便宜啊！”
高興原本是想抬頭迎向張易之，可在顛倒界了，多番的掙紮之後，竟是給張易之跪下了。
“哈哈哈......”張易之笑得暢快，“看在爾等行此大禮的份上，不妨告知一二。不管爾體內是哪兩種力量，最終隻會剩下一種。二選一，就是不知這過程，會不會要了爾之卿卿性命嘍。”
高興的眼睛在此時突然泛出紅光，那機械四肢像灌了鉛般砸在地板之上。
莫洋看見他腹部的能源燈明滅不定，那些平時流暢的金屬關節正以違背力學的角度扭曲，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重塑機械與血肉的邊界。
高興躺在地上痛苦地大喊，“老莫！我的生物芯片正在排斥我！我正在失去對機械部分的控製！”
金屬摩擦的銳響刺得耳膜生疼，高興蜷縮在地的軀體正經曆著恐怖的蛻變。
外露的機械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接縫處滲出的不是機油，而是帶著鐵鏽味的溫熱血液。
每一寸金屬外殼剝落時，都伴隨著他壓抑不住的悶哼。
那些本應支撐行動的合金關節，此刻正像被強酸腐蝕般滋滋作響，露出底下新生的、還帶著粉紅嫩肉的肌理。
到底該怎麼辦，死腦子快想啊！莫洋的心裡已經亂了思緒。
高興痛苦的喘息像針一樣紮在他心上，可腦海裡漣瓏上次爆發時撕裂空間的威能仍在轟鳴——那道金色的能量漣漪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碾成了齏粉。
他敢賭嗎？賭顛倒界的規則連漣瓏的力量都能馴服。
“該死！”莫洋攥緊的拳頭指節泛白。
張易之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高興的異變，嘴角噙著看戲般的淺笑，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嚴真真正在趁機貼近。
她的動作極其緩慢，但慶幸的是，方向沒有錯。
之前，當莫洋在與張易之對峙時，嚴真真一直在適應顛倒界裡的變化，試圖重新掌控自己對身體的控製。
此刻，已經有了些許進步，她離張易之也隻剩三步。
而莫洋早就發覺了嚴真真的意圖，一直在為她爭取時間。
換在平時，以嚴真真的脾氣，在張易之出現的那一刻，絕對已經召喚天雷劈他了。
嚴真真的指尖本該躍動著劈啪作響的藍色電弧，此刻卻飄出幾縷銀絲，細得像蛛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悄無聲息地纏向他的脖頸。
莫洋看見她唇角勾起狡黠的笑。
“你說電是滅，可滅也分熄滅與毀滅，”嚴真真手中飄出的銀線突然收緊，銀線隻一接觸張易之的官服，那衣服便是瞬間化為齏粉，“你以為電隻會以一種形態存在嗎？”
但下一秒，異變突生。
銀色絲線接觸到張易之官服的刹那，那看似挺括的錦緞竟像被投入烈火般蜷曲、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