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突然抬眼，指尖如利劍般直指莫洋：“找到你，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義。”
“我？”莫洋猛地指向自己，聲音都劈了叉，“為……”
“彆問為什麼是你。”李耳的手掌驟然劈下，帶起的風掃得茶案上的茶葉簌簌作響，“因為就連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的本體給我定下的宿命。”
“那你的本體，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莫洋向前傾身，眼裡的困惑幾乎要溢出來。
“不！”李耳突然暴喝一聲，音量陡然拔高，震得沙漏都晃了晃，“是給你一個自贖的機會！”
“自贖？”莫洋與嚴真真的聲音撞在一起。
“對，自贖！”李耳的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像在審視兩件待價而沽的器物，“至於原因，當你見到我的本體，自然就會知道。”
他忽然頓住，指尖在茶案上敲出急促的點，“不過想要見到我的本體，你必須先找回我本體在這個可能性世界的實體。”
莫洋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茶水順著嘴角淌進衣領，“原來，真的如我想的一樣，你的本體沒辦法回來，可是，為什麼？”
李耳淡然一笑，指尖輕點虛空，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在他掌心展開，“你可以將實體理解為一個坐標，當實體存在時，哪怕本體遠在億萬星河之外，依舊能按照坐標回來。但如果失去了這個坐標……”
“也就沒有了回家的方向，對嗎？”嚴真真接過話頭說道。
“對......”李耳的聲音低了下去，光幕也隨之黯淡。
“那害你本體的人，為什麼要搶實體？”莫洋追問道。
“抱歉，這我也不知道。”李耳聳聳肩，“但我可以告訴你，沒了觀察者，這個可能性世界會提前墜入亂序。”
“嗬嗬，又是毀滅那套？”嚴真真猛地向後一仰，雙手撐在身後的草坪上，“真是老掉牙的戲碼。”
“老套嗎？我也覺得。”李耳屈指彈了彈茶杯，清脆的響聲裡突然多了幾分冷意，“世界毀了便毀了，與你我何乾？”
隨即，他話鋒驟然一轉，目光如鉤子般剜向兩人，“但是，你們有拚了命也要守護的人嗎？”
莫洋對著李耳擺擺手，“打住，不用提這些老生常談了，我還沒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我還不能死。說吧，去哪才能找到實體？”
當莫洋眼裡燃起灼灼希望時，對麵的李耳卻緩緩搖起了頭，幅度越來越大。
“本體沒告訴我，或許連祂自己都不知道。”他頓了頓，緩緩豎起三根手指，“不過，祂留下了三個線索，你要聽嗎？”
“什麼？！”莫洋的聲音拔高時，眼底的光碎成星點，“你說要談談，可是談到現在，卻是沒有任何價值......”
嚴真真猛地側身捂住他的嘴，同時揚高聲音蓋過喉嚨裡的嗚咽，“哪三個線索？”
因為她看到，身前的沙漏剛才又漏下三分之一，細沙簌簌墜落，那時倒數李耳生命的秒針。
時間，要到了！
李耳嘴角又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不怪他。換作是我，從鬼門關爬回來，隻換來句輕飄飄的‘不知道’，怕也會跟他一樣炸毛。”
他頓了頓，眼神陡然銳利，“可我的存在，本就是來考驗你們的。通不過這關，你們連坐在這兒的資格都沒有！”
話音未落，他突然朝莫洋俯身，鼻尖幾乎要撞上對方的額頭，呼吸帶著涼意噴在莫洋臉上，“你明白了嗎？”
莫洋梗著脖子點頭，被捂住的嘴巴裡擠出“嗚嗚”的悶響。
“放開他吧。”李耳看向嚴真真，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嗯——”
莫洋舔了舔被捂得發麻的嘴唇，說道，“你說吧，有線索，就代表，還有希望。”
李耳坐回茶案後，深吸的一口氣仿佛耗儘了全身力氣，一字一頓道，“第一，那個不男不女的怪聲；第二，1986；第三，7.9。”
“原來，這線索你也是早就告訴我們了。”莫洋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隨即抬眼緊盯對方，“可是，防禦局的微波發射器和我的同事，這兩件事，你想告訴我什麼？”
“不過是些煙霧彈罷了。”李耳挑眉，語氣帶著點讚許，“你不是沒上當嗎？”
他說著回頭瞥了眼沙漏，細沙已所剩無幾，“能告訴你們的就這麼多了，我的時間要到了，在此之前，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能答應我。”
“什麼請求？”莫洋追問，身體不由自主前傾。
李耳的右手在身側緩緩舉起，掌心向下慢慢沉落時，龍一的身影正從虛無中凝聚。
起初是縷青煙，漸漸凝成半透明的輪廓，最後輕飄飄懸在他掌心，像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羽毛。
他手腕輕揮，龍一被輕輕推到了到莫洋的麵前。
“龍一也是我的本體留下的。”李耳的聲音突然低啞，“她為了撐住這個化外之境，這些年一直用自己的意識當養料，才變成如今這副心智不全的模樣。說到底，我和她都隻是本體的工具罷了。”
他喉結滾動，“我的命數已定，但龍一還有得救！”
“怎麼救她？”莫洋“騰~”地站起身，視線釘死在李耳臉上，“隻要能救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認！”
李耳突然爆發出暢快的大笑，“哈哈哈——龍一果然沒看錯人！”他猛地抬手，指尖直指莫洋胸口，“你體內的概率雲，能穩住她的意識。她現在的意識太脆弱了！但至於能不能恢複如初，就看她的造化了。你，願意嗎？”
“我願意啊！”莫洋想都沒想就吼出聲，隨即又垮下肩膀，聲音發澀，“可我的概率雲，早就被傳國玉璽勾住了，我現在控製不了概率雲......”
李耳顫巍巍站起身，雙手小心翼翼托起龍一，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隻要你願意就夠了，彆忘了，我還有一口氣在。”
話音剛落，龍一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莫洋下意識抬手遮擋，緊閉的眼皮之下，視網膜卻依舊被灼得生疼。
“怎麼回事？！”莫洋忍不住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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