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空山新雨臨近意識體之時，地麵突然狠狠一震，碎石子如同受驚了一般在莫洋腳邊蹦跳，腳底板傳來岩層斷裂的悶響。
站在地上的幾人根本站不穩，莫洋身體一歪打了個趔趄，雙手下意識地亂揮，想抓住點什麼穩住身形，可他身邊空蕩蕩的，連塊能借力的岩石都沒有。
右手不小心擦過嚴真真周身的天雷外圍時，刺麻感順著血管竄上後頸，頭發“唰”地立成炸開的蒲公英，渾身肌肉驟然繃緊，整個人狼狽地摔坐在地。
他咬著牙撐著地麵起身，抬眼看到的景象讓後背的寒毛全豎了起來，剛才震顫的地方裂了道巨大的口子，寬得能吞下一整輛重型卡車，參差的岩邊沾著新鮮的碎屑，深不見底的黑暗在裂口裡翻湧。
裂口還在往莫洋身前延伸，“哢噠、哢噠”的岩石開裂聲不斷傳來，每一聲都像敲在他心尖上——這口子還在擴大！
先前那團由意識體融合而出的金色熒光早沒了蹤影，大概率是掉進了裂口深處。
但莫洋看得真切，嚴真真剛才那擊連對方的邊都沒碰到，隻在雙方身前的空氣裡炸出些零星的火花，這一擊對那意識融合體來說，怕是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紅翼在莫洋身後猛地展開，甩出激蕩的氣流托著他升空，直到和嚴真真齊平。他的視線掃過身前每一處角落，可那抹金色連個殘影都沒有找到。
“大爺的！”莫洋手掌狠狠拍在大腿上，“跑得倒快！我還當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呢！”
嚴真真已經恢複了原本模樣，銀灰色的天雷還在她周身劈啪作響，每道電光落地都灼出焦黑的小坑，空氣裡飄著臭氧的刺鼻味。
她懸在莫洋身邊，語氣裡滿是火氣，“我早說過先下手為強！你個娘炮，磨磨蹭蹭，好了吧？現在人家跑了！”
莫洋自認為謹慎並沒有錯，但也懶得跟嚴真真爭辯，觀點不同，爭個頭破血流於誰都是一場輸局。
可心底那點不服氣還是冒了頭，他忍不住頂了句，“跑了不是更好嗎？”
“跑了？”嚴真真的眉頭已經擰到一處，眼底的警惕似是要溢出來，“跑了倒省心，就怕這鬼東西躲起來準備給我們來個致命的偷襲！你說，你準備怎麼防？”
莫洋腦子裡“嗡”地一響，嚴真真說得對，硬碰硬他不怕，就怕被敵人從背後捅刀子。
更何況，他們現在就像暴露在明處的靶子，連個遮擋都沒有。
他低頭盯著身下的裂口，濃稠的黑霧正從底部慢悠悠冒上來，沾在岩壁上留下濕漉漉的黑痕。
“能不能用熒惑蟲封住裂口？”莫洋狠狠指向身下，語氣裡帶著急。
嚴真真斜睨向莫洋，“你開玩笑嗎？這麼大的範圍，就算把熒惑蟲掰成四份，也填不滿這窟窿！熒惑蟲不是萬能的。”
“操！”莫洋忍不住罵了聲，右手猛地在左手小臂上一劃，一團紅光從臂間的紅焰裡跳出來，他攥著紅光往裂口狠狠一擲。
紅光離手的瞬間，就像被風吹軟的黃油，紋路順著空氣慢慢攤開，又驟然凝實，變作了一台裹在紅色光焰內的偵察無人機，六個裹著紅焰的旋翼“嗡”地轉起來，葉片切開空氣後紮進裂口的黑暗裡。
莫洋左手一抬，一塊戰術平板憑空出現；右手再一握，個小巧的單手控製器落在掌心。
他右手輕輕往下壓，平板屏幕裡的無人機立刻傾斜機身，猛地往裂口深處鑽去。
原本隻有紅色的平板畫麵裡，這一次竟是有了清晰地色彩，但嚴真真還是有些沮喪，因為能夠看到的隻有無儘的黑霧和偶爾擦過岩壁時出現的岩石。
“怎麼什麼都沒有，”莫洋自顧自地喃喃自語，“這動作也太快了吧，這個畜生明明才剛剛鑽下去！”
嚴真真不敢湊太近，莫洋在偵察的情況下，她是對方唯一的警戒哨。
她的目光時不時掃過周圍，確認沒有異動後才又落回莫洋身上，“還能再下去嗎？”
“我試試......”莫洋抬手按了按戰術平板，屏幕上無人機的圖標正穩穩懸在黑霧裡，“無人機現在的操控極限是5公裡，想來那些畜生再能挖，也不可能一下子掏出這麼深的坑！”
話音剛落，嚴真真就看見平板屏幕突然抖了起來，邊緣泛起細碎的雪花紋，黑色濃霧被旋翼攪成無數旋渦，一團團擦著無人機兩側掠過。
畫麵漸漸模糊，嚴真真湊過去看時，心臟猛地一沉，屏幕右上角的深度數字停在4.97k，可傳回的畫麵依舊是一片濃黑。
那霧氣比剛才更稠了，連無人機的探照燈都隻能戳出個朦朧的光斑，轉瞬就被黑霧吞了回去。
“操！”莫洋不甘地叫罵了一聲。“不行！到操控極限了！”
嚴真真還是不死心，試探地問道，“你的無人機沒有熱成像或夜視能力嗎？”
莫洋轉頭看她，眼窩都陷了幾分，語氣裡滿是哭笑不得，“大姐，這不是工廠裡擰螺絲攢出來的民用機啊，這是心輝力量凝成的探測體！哪來的那些花裡胡哨的功能？”
“切——”嚴真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沒這個能力直說就好了，扯什麼工廠不工廠的，顯你懂行？”
“你......”莫洋剛要反駁，突然頓住。
嚴真真周身的空氣驟然炸出劈啪的電光，原本纏在她手腕上的天雷像被驚醒的蛇，順著小臂竄起來，在頭頂聚成一團嗡嗡作響的雷雲。
她猛地湊過來，怒目圓瞪，指尖狠狠戳向莫洋手裡的平板，“快看！那是什麼？！”
莫洋的耳膜被天雷震得發疼，卻顧不上揉，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屏幕下方突然蹦出個指甲蓋大的紅點，明明滅滅的，就像這個深淵睜開了一隻火紅的眼睛。
他猛地往前湊了湊，鼻尖幾乎貼在屏幕上，手指飛快地調大焦距，“看......看不清楚啊！”
畫麵裡隻有一團模糊的紅光，連輪廓都辨不出來，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快！讓無人機再下去一點！”嚴真真的聲音帶著急意，頭頂的雷雲又膨脹了幾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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