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力氣的莫洋猛地坐直身子，掙開高興的胳膊，往旁邊挪了挪屁股。.他雙手一抬，隨後，兩隻小臂像卡帶似的頻頻閃著微光。
隻是片刻，高興麵前的地上就堆起了小山似的食物，包裝鼓鼓的麵包還帶著點熱氣，香腸的油光透過塑料紙滲出來，連盒裝牛奶都擺得整整齊齊。
“都有、都有，量大管飽！”莫洋拍了拍手，又衝陸懷淵他們招了招，聲音裡終於有了點力氣，“都過來吃啊，彆客氣！”
可陸懷淵眾人現在的眼中，沒有看出對食物的半點渴望。
他們的視線黏在莫洋身上，活像是在看一隻怪物，眼神發僵，眉梢擰著，連嘴角都下意識抿成直線，那股滿腦子問號的茫然幾乎要從眼裡溢出來。
這些食物是怎麼從這個人手中憑空出現的？大家此時的腦子裡統一都是這個想法，但沒有一個人敢問出口。
不過就算有人敢問，莫洋也不會答，能在他們麵前掀開鏡空間的一角，已經是掏心掏肺的信任了。
見地上的食物堆得差不多夠這班人霍霍的了，莫洋勾了勾嚴真真的手腕，拉著她站起身，聲音裡飄著點兒促狹的笑，“我們去那邊吃。”
“誒誒誒——”高興眼疾手快地伸胳膊攔他，另一隻手還攥著罐沒開封的焗豆罐頭，“你們去哪兒啊？小盆友彆亂跑！”
莫洋一把拍開高興的手，“我們去約會，你要來當電燈泡嗎？”
高興聽罷，觸電般縮回手，猛地轉頭就往陸懷淵跑去，一邊跑著一邊扯著嗓子喊道，“老陸！這倆貨說要去約......”
“約”字還沒落地，嚴真真屈起食指輕輕一彈，一道細亮的銀色電弧從她指尖竄出來，眨眼間就鑽進了高興的股溝。
他渾身一哆嗦，跟抽了筋似的，手腳並用地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吃屎，焗豆罐頭“哐當”一聲滾出去老遠，在地上轉了好幾圈才在陸懷淵的腳邊停下。
陸懷淵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就觸電般轉回了頭，腳後跟一頂，將罐頭踢回給了高興。
“應該不會亂說話了。”嚴真真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轉頭看向莫洋，腦袋輕輕一歪，“走吧，不是說約會嗎，還愣著乾什麼？老娘同意了。”
“哦哦哦——”莫洋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撓了撓後腦勺，“我是擔心那個金色身影又會跑回來。”
嚴真真衝他擺了擺手，指尖還殘留著微弱的電弧，“不用擔心，你殺了它們的紅蜈蚣，又重傷了黑蜈蚣，沒了魂獸當靠山，我想他們短時間內應該蹦躂不起來了。”
“哦——”莫洋剛拖長音應了一聲，臉色忽然一凜，腳步突然頓住，眼神裡瞬間凝起警惕，直直盯著嚴真真，“不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麼？”
“你猜？”嚴真真唇角勾起，語氣裡裹著調侃的笑意。
莫洋沒挪步，目光鎖著她不放，“你一定知道什麼，不然你怎麼確定它們蹦躂不起來了？說不定它們還有彆的魂獸呢？”
嚴真真忽然莞爾一笑，抬手輕輕捋了捋耳邊的碎發，聲音軟乎乎的，卻答非所問，“我餓了。”
“咩？”
嚴真真沒再解釋，伸手攥住莫洋的手腕，就拖著對方往那頂防禦局留下的軍綠色帳篷走去。
掀開簾子，嚴真真拉著莫洋鑽了進去，隨即手一甩，輕哼了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乾嘛，約會？不就是拐著彎想要甩開陸叔他們嗎，現在沒人了，你想問什麼？”
莫洋一攤手，語氣裡帶著點兒委屈的辯解，“明明剛才是你朝我使眼色的啊！”
他記得清清楚楚，剛才自己不再從鏡空間取東西時，嚴真真就悄悄朝他使了個眼色，眼角還不住地往旁邊撇，那“找個沒人的地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說著，他還學起嚴真真剛才捋頭發的動作，指尖輕輕蹭過耳側，連眼神的弧度都學得有模有樣，“然後，還故意賣關子，啥都不肯說。”
嚴真真環抱起雙手，側著頭眼尾睨向莫洋，“噢——你的意思是，我主動的？”
莫洋心裡門兒清，當在嚴真真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時，再跟對方講道理就是自找不痛快。
他趕緊把笑意堆滿臉，抬手在身前虛虛一翻，一本帶著米白色軟皮封麵的小冊子，一下子出現在他掌心。
嚴真真隻掃了一眼，眼睛就倏地睜大，滿臉錯愕，“菜單？”
她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小冊子上印著的“惠靈頓牛排”字樣，語氣裡滿是疑惑，還帶著點兒結巴，“你......你把整個餐廳都搬進你的鏡空間了？”
“差不多吧。餓怕了......”莫洋把菜單塞進嚴真真手裡，又抬手在身前劃了個弧，從鏡空間裡翻找的動作利落又熟練，幾張折疊露營椅“哢嗒哢嗒”展開。
一張原木色小折疊桌也被搬了出來，更巧的是，桌子中央還擺著個小小的香薰蠟燭，鵝黃色的蠟油凝在玻璃壁上，看著溫溫柔柔的。
莫洋的指縫間“哢嗒”一聲脆響，響指落下的瞬間，淡金色的火苗從指縫裡竄出來，下一秒，燭芯爆出星點火星，橘紅色的火焰立刻舔舐著燭油燃了起來。
“這火，”嚴真真學著莫洋的樣子也打了個響指，“你怎麼弄出來的？”
“這？”莫洋抬了抬下巴，再打一響指，藍盈盈的火苗從指腹跳出來，火苗在風中搖曳，“是鶉火的界火。”
嚴真真倒吸了一口氣，“你怎麼做到的？”她突然一頓，視線直直盯向莫洋的胸口，“是你體內的觀察者？那界火可是意識體的克星！”
話音剛落，她腦海裡立刻浮出畫麵，灰撲撲的意識體排著歪歪扭扭的隊，一個個跌進橙紅色的界火裡，還有身前那杯令人無法拒絕的春茶......
莫洋點點頭，伸手拉過折疊露營椅，他坐下時拍了拍椅麵，“點餐呀，吃飽了我可有不少問題想問你。”
嚴真真一隻手舉著菜單，另一隻手的指尖用力戳在“香辣小龍蝦”的印字上，“你確定上麵的你都有？”
莫洋咧嘴一笑，眼角挑得老高，嘴角撇出點戲謔，“你不知道現在是預製菜的天下麼？隻要有台微波爐，誰都是個輪胎大廚。”
嚴真真手掌按在太陽穴上，指腹揉了揉突突跳的青筋，扶著折疊桌坐下。
她手心貼著菜單封麵掃過去，隨後仰起頭盯著莫洋，眼裡閃著狡黠的光，“小孩才做選擇，老娘，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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