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熟悉的電弧聲，帶著金屬灼燒的尖嘯猛地鑽進耳朵。
冷白色的光在下一刻從頭頂潑灑下來，順著滿是碎石的地麵，把每一粒礫石的棱角都照得發亮。
嚴真真的臉也在那時驟然被照亮在莫洋的眼前，緩緩抬起了頭，她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露出白皙的臉頰與清晰的眉骨，不再是之前那個脖子粗腦袋小的粗漢了。
看見嚴真真的第一眼，莫洋的大腦隨即“嗡~”了一聲，腳尖點地就衝出去的刹那，他竟感覺整個人瞬間飛了起來，腳尖離地後，想要刹住身形已經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快讓開！停不下來了！”話喊出口時已經晚了。
嚴真真這才反應過來，退開的念頭和迎上去的衝動在腦子裡撞了下，猶豫的半秒裡，動作也就慢了半拍。
下一刻，莫洋的身體徑直穿過她。
穿透的刹那，兩人的輪廓像被揉碎的光斑般泛起震蕩，身體同時變得模糊，可等莫洋從她後背穿過去時，又猛地凝實。
這一切就發生在眨眼間，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在每個人心裡蔓延，可眼睛總不會騙人。
莫洋在良久後才緩緩落回地麵，回頭看去，和嚴真真已經隔了老遠。
“真死了？”莫洋抬起雙手，指尖還在發顫。
視線裡，自己手掌的樣子跟記憶裡還是一模一樣，可當他抬起左手去抓右手時，指尖卻徑直穿了過去，連一點觸感都沒有。
“還看個毛線啊！”高興的吼聲從莫洋的腳下傳來，帶著點雀躍，“你早死透了，現在就是個飄著的意識體！”
莫洋低頭一看，心頭猛地一震，因為他看到地麵的碎石上，高興隻剩下一個腦袋，此時正仰著頭看著自己。
“操——！”莫洋驚得跳著後退了兩步，“你隻剩下一個頭了嗎？
“放屁！”高興剛一說完，那顆腦袋就慢悠悠往上升，脖子下的身體竟是從碎石堆裡“飄”了出來。
整個人出現在莫洋眼前時，已經在徐徐飄在半空，頷首看向身下的幾人。
他攤開雙手，接著微微仰頭，壓著眼瞼睨著莫洋，語氣裡滿是得意，“怎麼樣？有沒有種耶穌基督普渡眾生的範兒？”
“普度眾生的是佛！你一個死人，先普渡普渡自己吧！”莫洋指尖戳向高興，手腕向下一壓，“你個傻子，給我下來！老子最討厭仰著頭跟人說話，脖子酸！”
“靠北呐，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裝個逼都不讓人裝完。”高興翻了個白眼，身體慢悠悠往下落。
嚴真真的身影突然動了，快得拖出一道淡光，眨眼就貼到高興麵前，臉離他隻有半尺遠，高興嚇得猛地縮脖子，連下巴都快抵到胸口。
“夭壽啊！貞子附體啊你？！”高興大叫著往後躲，卻忘了自己能飄，身體往後晃了晃才穩住。
嚴真真哪管高興是不是嚇得不輕，瞪著眼睛就是開口道，“陸叔呢？”
“陸叔？”高興又縮了縮脖子，乾脆蹲了下來，“不知道啊！”
“不知道？他那時候明明是和你站在一起的！”嚴真真的語氣裡已經帶上了不少的急促。
雖然知道這隻是一個考驗，但見不到陸懷淵，她的心底便是沒來由地擔心，怎麼按都按不住。
高興現在的樣子活像個被霜打焉的茄子，苦著臉回答道，“大姐啊，導彈啊！導彈啊！”
說著，他抬手比劃了個炸開的手勢，“對著咱們就砸下來了呀，轟隆一聲！那種時候，就算我跟老陸手拉手綁一塊兒，我也沒法顧上他吧？”
莫洋趕緊上前，伸手拉住嚴真真的胳膊，卻是感覺像抓向了一團空氣，隻能攔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他瞥了眼高興，又看向嚴真真，“高興說的沒錯，那樣的情況，誰也顧不上誰......”
“先彆吵！”高興突然攥緊拳頭喝斷莫洋，連眉梢都繃著急意。
莫洋剛回頭，就見高興的耳廓繃得發緊，腦袋歪向一側，正把所有注意力紮進周圍的黑暗，仿佛要抓住什麼看不見的動靜。
莫洋正要開口詢問，高興豎起的食指已經立在了他的麵前。
“噓——仔細聽，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高興用極低的聲音開口道。
莫洋下意識屏住“呼吸”，明明胸腔早沒了起伏，卻還是攥著拳頭把虛浮的“氣息”往肚子裡壓。
黑暗裹著層厚棉花，頭頂傳來的聲音被揉得稀碎，像蚊子哼似的，得把耳朵豎得老高，才能勉強抓著點模糊的動靜。
“真真，聲音好像......是從頭頂傳來的！”
莫洋的話音還沒落地，嚴真真指尖就炸開團透著藍盈盈的球形閃電，“劈啪——”一聲脆響，瞬間撞向頭頂的濃黑。
她擔心不夠亮，緊跟著又推了把掌心，第二團閃電從指縫裡溜出來，兩團白光絞在一起，一下把黑暗撕出個亮口子。
兩個身影在冷白色的亮光裡顯現，由於隔得太遠，莫洋根本沒法看清那二人的長相。
“陸叔，是你嗎？”嚴真真把手掌圈成喇叭扣在嘴邊，開口喊道。
“是我！”陸懷淵的聲音被距離扯成了絲，斷斷續續飄下來，“快救我！下不來了！”
“下不來？”莫洋猛地轉頭，眼神釘在高興身上，“你剛才飄上去後，是怎麼下來的？”
“我？”高興指著自己的鼻尖晃了晃，語氣裡滿是“這還用問”的直白，“我就腦子裡喊了聲‘下來’，然後身子就蹭蹭往下落啊！”
“就......這樣？”
莫洋也不是很確定，因為剛才他也體會過飄起來的感覺，離地後的身體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隻能等身體自己落下來。
嚴真真盯著高興的臉看了兩秒，確定他沒瞎編，便仰頭朝亮處喊，“陸叔！用意念！想著自己要落下來！”
“不行啊！”陸懷淵的聲音裹著慌，連動作都透過亮光傳下來，他的雙手在身子兩側瘋狂扇著，活像隻慌了神的鳥，“我剛才就試了好幾遍了！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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