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莫洋攤開手，肩膀垮下來，語氣放得軟乎乎的，像真的在困惑，“大家都是頭一回死，誰知道死後會出什麼幺蛾子？”
班長這才徹底收回了架勢，手腕轉了轉，他抬起頭，視線慢悠悠掃過四周，“那......這裡就是地府？看著完全沒有小說裡地府該有的陰曹模樣啊。”
他轉回向莫洋，“那我等會兒是不是也會飛？”
“鬼知道呢！等等看，說不定真會飛了......”高興隨意地應付了一聲，又猛地看向班長，“大哥，你還想著飛？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已經死了？”
“知道啊，你們不是說了嗎。”班長突然垂下頭，“我就沒必要再提了吧，死都死了......”
“說的也是。”高興輕聲應了一句，隨後湊到莫洋身邊，嘴唇幾乎貼到他耳邊，“老莫，問問這班長叫啥啊？你不是說王娩給咱們預置了記憶嗎？可我腦子裡翻遍了都沒他名字，記憶裡好像就沒這個人啊，邪門得很！”
莫洋用手肘輕輕頂了下高興的腰側，聲音也壓得隻有兩人能聽見，“我也跟你一樣，可現在怎麼問，剛打消他對我們樣貌變化的懷疑，這會兒突然又問他名字，他不得又懷疑我們！晚點再找機會吧。”
高興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被嚴真真的聲音打斷，怕被發現，她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裡好像又有光！”
莫洋心裡一緊，順著嚴真真指的方向看去，真有一點冷白色的光在閃，小得像粒掉在墨水裡的芝麻，忽明忽暗的，風一吹還晃了晃，稍不留意就會錯當成眼暈。
“咦——？”陸懷淵往前傾了傾身，一隻手搭在眉骨上，眼睛眯得隻剩一條縫，“那方向......好像是石洞那邊？”
他怕自己看差了，又轉頭看向嚴真真，語氣裡帶著點不確定，“閣主，你看對不對？”
嚴真真在原地轉了半圈，抬手對著光點的方向比劃，“應該是。”她篤定地點點頭。
高興習慣性地抬手摸自己的光頭，手指剛碰到頭發，一下就陷了進去，他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左手就這樣在腦袋裡輕輕攪著，臉上仍是一副疑惑的表情，“那裡怎麼會有光，難道石洞現在裡有人住？”
話音剛落，他突然瞪圓了眼睛，右手食指突然往上一戳，“藍星防禦局！之前咱們見到的那頂防禦局的軍用帳篷不就是在那石洞裡發現的嗎。”
“不一定。”莫洋皺著眉搖頭，“這裡是盧布靈的考驗，怎麼會有防禦局的人？”
“不能大意。”嚴真真接過話頭，往前飄了出去，率先朝著光點的方向靠近，“先過去看看。”
莫洋剛要跟上，就瞥見班長站在原地，右手豎著大拇指舉在身前，胳膊伸得筆直，指尖對著光點，左眼眯成一條細縫，右眼緊緊盯著拇指尖和光點的重合處，還微微調整著手指的角度，看架勢，是在測量什麼。
“班長，你看啥呢？”莫洋往前湊了兩步，好奇地問。
班長又比劃了兩秒，才緩緩放下手，側頭看向莫洋，“那光點，距離咱們大概2.6公裡。”
莫洋點點頭，視線又轉向那處光點，“生前那套在這兒，可不一定還管用。”
這話讓班長的腦袋瞬間耷拉了下去，下巴垂得幾乎要插進胸口，“怪我沒救下你們......”
聲音很輕，但莫洋還是聽到了。
他眉峰微鬆，語氣軟了半分，“我們打算過去看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班長猛地抬頭，他攥了攥拳，啞著嗓子笑了笑，“一起吧！咱們現在，也算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戰友了。”
莫洋“嗯~”了一聲，心中暗道，老子可沒死！
他問出口時，就已經斷定班長會跟上，在陌生的環境裡，人們總是習慣與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或者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莫洋隨即指向嚴真真，“我帶頭，你帶著班長斷後，”他又指向陸懷淵，“老陸，你居中，給我把你的感應力開到最大，一隻蟲子都彆給我放過！”
“那我呢？我呢？”高興踮著腳湊過來，手扒著莫洋胳膊，指著自己問道。
麵對這個現在沒有任何異能的高興，莫洋搖搖頭，“你，跟著我，把我伺候好了老子保你無恙。”
“靠北啦！合著你們現在把我當尿壺，用完了就扔是嗎？”
“你這個比喻夠貼切，充分表達了你這個人的優點！”
莫洋說完，兀地轉過身，也不理高興在身後叫罵著什麼，抬手高舉在頭側後向前一揮，“出發！”
飄出去的刹那，心輝力量從他的胸口湧出，在腳跟落地的時候，心輝機甲已經在莫洋的身體外散發出光暈。
右腳再邁時，他雙手抬到胸前，掌心向外一推，紅色光焰像水紋似的蕩開，一柄步槍順著光紋凝結成形，槍身纏著跳動的火舌，握柄上的紋路跟著亮起來，“嘩啦——”槍栓上膛的脆響，在寂靜的石洞裡格外清晰，
隊伍末尾，嚴真真雙手同時打了個響指，“滋滋——”銀色電弧驟然從指尖蹦出，順著手腕往上爬，好似活過來的藤蔓，繞著她的小臂纏成鱗甲狀，眨眼間織出一件閃著雷光的護甲。
電弧在甲縫裡跳竄，偶爾濺到地上，燙得碎石“劈啪”響。
她早發現了，熒惑蟲和顏果都沒跟著進來，能帶進這地方的，隻有她身體裡的異能。
五人的行進速度不慢，但也是足足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摸到了石洞的外圍。
“都趴下！”莫洋突然壓低聲音，壓手的動作快得像風。
等湊近了，他才看清，剛才那點微弱的亮光，是從一棟石屋裡透出來的。
那房子四四方方，青黑色的石牆光滑得能映出人影，仔細一看，竟是用一整塊巨石打磨出來的，連屋頂都是沒有一絲縫隙。
更怪的是，房子連一扇窗戶都沒有，隻有虛掩的木門，橘紅色的光從門縫鑽出來，在地上拖出半米長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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