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宗長老將他們帶到合歡宗在此辦事處,又解說一番,便帶著弟子離開了。
辦事處是一棟五層小樓,樓下便是最熱鬨的集市街。
黃昏不到,便有靈燈盞盞點亮,破開暮色。
華崇師兄往自己嘴裡丟了粒酸棗,瞥過天邊那道迅速遁去的身影,嗤笑:“貪生怕死的老鬼。”
二師姐萬歲觀南支頤,也從小師妹手裡撿了粒酸棗,“人各有誌,此處分宗大多是些頤養天年的師叔所在,師弟能指望他們有多大的出息?”
華崇又哼了一聲:“反正我日後,絕不會安於成為分宗長老,我要為本宗長老,或是一人一刀滌蕩修真界。”
孟痣從小師妹手裡拿走一粒酸棗,“小師妹彆怕,這窮鄉僻壤,不會有什麼強大鬼祟看得上。”
羅真直接掏走兩粒,丟進嘴裡,邊嚼邊道:“孟師弟說得對。”
段春衣根本不害怕,她也不是摳門……
好吧,她就是有點摳門,她呼嚕嚕將剩下的酸棗全都塞進了嘴裡,鼓著腮幫子,統統嚼碎了。
“噗——”
華崇很沒素質,將棗核往樓下吐。
萬歲觀南也“噗——”
孟痣和羅真也“噗——”
樓下的沙地上,棗核排成一個一字。
段春衣含著一嘴棗核,已經嚼碎一大半。
“小師妹,看,有個鳥飛過去,快射鳥!”
讓段春衣和他們高空拋物,段春衣是不願意的。
但射鳥,她還是願意。
她將嘴裡的碎末棗核咽下去,梭巡出最後一粒完整的,鼓著腮幫子,盯著那隻低空飛行的麻雀,
“噗——!”
師兄師姐們的目光,隨著那疾射而出的棗核,轉動。
大約那麻雀不是凡鳥,一個俯衝躲開,而那粒棗核被它翅膀的氣流一扇,方向改變。
力的方向直指,街上某個路人。
那一行人身著竹月色製服法衣,從街尾穿行而來,行人皆側目避讓。
而那隻飛出的棗核,偏不避讓,直直射向那為首之人。
冰寒如霜的氣質,優越得仿佛天神雕琢而出的麵容輪廓,修眉鳳目,膚色極白,唇薄而淡。
竹月色的法衣勾勒出挺拔出眾的身形,護腕與束腰緊緊縛出勁瘦的線條,長腿白靴,一步步踏出,仿佛萬物都得為他讓路。
黃昏的海濱小鎮,燈火光影也有些陳舊,而他鋒銳明亮。
棗核飛出的風聲在接近他時,猛地頓住,憑空飛轉。
他敏銳抬首,望向小樓高處。
正噘著嘴的段春衣,與他對視。
她眨了眨眼,尷尬地將鼓起的腮幫子癟回去,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鼻子。
那人目光銳利,氣勢非凡,棗核在空中凝滯。
他抬手,握住了那粒棗核。
段春衣怕他砸回來,一個猛子抱頭蹲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大師兄將她拉起來。
“人走了。”
孟痣湊了過來,懷裡兜著兩個椰子,將一個椰子插上麥稈遞給段春衣,“小師妹砸得真好,實在是神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