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石可還夠用?可有不長眼的東西欺負你?”
他隻覺得自己仿佛割裂成了兩半,一半陷入無法理解的瘋狂而激烈的暴怒情緒中,一半柔軟地關懷著愛徒。
用極脆弱的皮囊,包裹著瘋湧咆哮的殺意。
段春衣聽到這些絮絮叨叨的關心,總算鬆下一口氣。
還以為師尊發瘋了呢!
看來隻是日常看師兄師姐不順眼而已。
師尊先前不就經常將大師兄用冰霧擊飛嗎?
段春衣放下心,一邊回答師尊的問話,一邊從儲物袋往外掏給師尊帶的禮物。
禮物盒子逐漸在殿內堆成一座小山。
她:“去了海瞳鎮,那是個很好玩的海邊小鎮,有很多好吃的。”
“確實遇上了危險,聽說是魘魔,很厲害,但還沒來得及害怕,危險就自己跑掉了!哈哈哈……”
“徒兒不僅沒有受傷,還吃胖了一點!”
“修為沒有進步,但因為獵殺了五天海獸,所以如今劍術有了很大的長進!”
“靈石還夠用。有師兄師姐在我身邊,也沒有人敢欺負我!”
“此行一路,一直很思念師尊,是以回來之前,給您帶了很多海瞳鎮的特產。”
“有軟軟的魚肉羹,脆脆的小魚乾,香甜的花餅,還有辣味的海鮮小炒……若是師尊吃不慣,可以給我,我都吃得慣!”
她嘰裡咕嚕說著,從乾坤袋往外麵掏東西。
賀蘭搖光垂眸,神識鋪陳著整座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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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後是鋪滿半個大殿的書架,數以萬計的書冊堆成奇觀。
男人倚在玄冰交椅上,指尖點著扶手,薄唇輕抿。
“嗯。”
他無法讀懂自己。徒兒有了道侶,自己為何會產生那樣激烈的莫名的情緒?
他一遍遍割離那些狂躁憤鬱的殺意,慢條斯理從懷裡取出一隻通訊玉牌。
賀蘭搖光:“段段,你來看看,為師的通訊玉牌似乎出了問題。”
段春衣將禮物盒子堆成漂亮的金字塔,聞言便蹬蹬蹬跑上前。
她上輩子就很有幫老人家修手機的經驗。
她接過通訊玉牌,問:“壞了?”
賀蘭搖光頷首。
但是段春衣不會修通訊玉牌,她也就是個才開始用通訊玉牌的土包子。
她在師尊的玉牌上,拍拍拍拍。
邊拍邊問:“哪裡出了問題?是不能開啟嗎?”
師尊搖頭:“為師不懂。”
師尊指著愛徒手裡的玉牌,“一直收不到你的訊息,很怪。”
段春衣頓住。
“師尊。”她偷看賀蘭搖光一眼,“就,有沒有可能,沒有收到訊息……是我沒有給你發送訊息呢?”
賀蘭搖光:“嗯?”
段春衣將通訊玉牌還給他,又從乾坤袋取出自己的玉牌,點亮玉牌上師尊的名字,發送了兩個字。
賀蘭搖光手裡的玉牌亮起。
[親親愛徒·段段·小段段·春衣·小春衣··在哪裡·胡不歸:師尊]
賀蘭搖光低頭看了一眼,抬眸看見段春衣也在看。
大乘期修士的指尖一抖,慌亂一瞬,玉牌翻轉滑落他袍間。
墨色大氅曳地,雪衣法衣上,一隻瑩著光的玉牌,翻在雪柳仙尊胯間。
段春衣還在盯。
她有點沒反應過來,師尊給她的備注是啥?
好長,她一眼看過去,迷迷糊糊的,都沒讀通。
“咳。”雪色手套覆裹的指節抵唇,雪柳仙尊輕咳一聲。
愛徒沒有反應。
仙尊柳目微顫,原本洶湧的殺意潮水般褪去,轉為密密麻麻毫無根源的羞意,奔湧全身。
賀蘭搖光藏在墨發中的耳根通紅,輕輕攥拳:“段段,不要看了。”
段春衣才反應過來自己盯得位置有些不對。
她連忙後退一步,擺擺手:“師尊,我隻是在盯著你的通訊玉牌。”
賀蘭搖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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