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衣從乾坤袋的符紙裡,挑了一張明光符。
她踩在二師姐的肩膀上,抖乾了身上的水,便點亮了符紙。
四周空寂,茫茫的黑暗散去。
眼前隻見一片黑淵般的無垠之水,仰頭是高遠的鐘乳石洞頂,偶有滴滴答答的水聲從洞頂的鐘乳石尖尖彙聚,落入水麵。
因為他們一群人的撲騰,這片安靜的黑色水麵上激起了汪然的漣漪,一陣陣晃蕩開。
段春衣從乾坤袋裡掏出了一隻小碗法器,蹲下身,試探著放在水麵上。
玉白的小碗展開,擴大,穩穩飄蕩在水麵。
她跳了進去,便朝二師姐伸手:“大家快進來!”
萬歲觀南拉住她的手,腰身一甩,便翻了進去。
之後的師兄師姐們,也從小碗的四麵八方翻了進來,趴在碗沿抖掉身上的水。
還好穿的是水火不侵的法衣,不吸水。
段春衣掏出鐵鍬,當做船槳,奮力劃了一下,“四麵八方都是水,我們怎麼走啊?”
虞侯單手按著碗底,往裡麵源源不斷注入靈力,小碗膨脹成一張大大的船,抖乾淨水的師兄師姐們撐著腿,腦袋擱在碗沿上往外望。
司西鸞也取出鐵鍬,學著小師妹的動作,劃了一下,“糟糕了,小師妹與我一起遇險。要同生共死了。”
二師姐直接將這個男人撅了出去,替代掉他的位置,腦袋擱在段春衣的肩膀上,“是我們,是小師妹與“我們”一塊同生共死了。”
段春衣誰也不理,努力朝四麵八方,亂七八糟劃了一會,眼前還是看不到絲毫彼岸的痕跡。
她聳聳肩,將左邊肩頭的大師兄,右邊肩頭的二師姐,都抖掉。
從乾坤袋取出魚竿,穿上一團魚餌,往水裡一甩。
段春衣放棄掙紮:“事已至此,先釣魚吧。今日又是挖陷阱,又是布陣法,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
虞侯摸摸下巴,“確實,比起尋找生路,還是填飽小師妹的肚子更重要。”
司西鸞趴在碗沿上,一邊抖水,一邊笑眯眯彎起眼睛:“否則,小師妹餓極了,要將師兄師姐們都吃掉,那就完蛋了。”
完蛋這個詞,也是和小師妹學的。
焦月正將一隻留影石綁著細線,垂入水中,聞言輕笑:“還有這種好事?”
段春衣閉上嘴。
她不敢再說了。
她怕這幾個師兄師姐,待會要跳下水去咬鉤。
合歡道的修士太強大了,明明她可不是師姐能合道的對象,但也會被無差彆撩一撩。
這邊小師妹在專注垂釣,那邊幾個師兄師姐,已經疊成人梯,嚷嚷:“還差最後一點,這個高度,小師妹更合適!”
於是嘰嘰喳喳呼喚小師妹。
段春衣聞言抬起頭,又抬起頭,又抬起頭。
六個師兄師姐疊在一起,十幾米的高度上,最高處的華崇正探手去摸洞頂的鐘乳石,“快來,小師妹!快爬上來!”
小師妹收回視線,轉頭繼續握著自己的魚竿,“華崇師兄,我在忙。”
“小師妹,上頭有寶貝!”
段春衣立馬撒手,攀著師兄師姐們的褲腰帶,蹭蹭蹭就爬上去,最後踩在華崇師兄的頭上,用傘劍砍那鐘乳石。
哐哐哐一頓砍。
比段春衣腰還粗的鐘乳石,隻受了點皮外傷。
段春衣暫且不貪心,於是選擇了更尖尖的部分,用傘劍一點一點劈。
虞侯眯起眼睛:“這是儲靈石,底下是散靈水,散靈水消解靈力,而儲靈石儲存那部分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