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段春衣激動地和大家講自己的發現,“我們頭頂的儲靈石,應當是一個陣法!”
“先前我在藏經樓苦讀,曾偶然見過一個誅魔封川陣,能囚鎖魔物,威力無比。但於人族並不危險。”
“大約因為上頭那片儲靈石曆經太多時間,陣法被消磨,我也是方才認出來!”
段春衣掏出自己的筆記本,興致勃勃在一片白紙上,劃出那個陣法的簡略圖,“這兒,這兒,還有這兒都是生門。”
她道:“我們身上都沒有魔氣,很容易便能從這三處出去。”
說完,她將自己乾坤袋裡儲存了魔氣的儲靈石,挨個丟進黑水裡,掏出一個新的指向羅盤,確認了現下方位。
“這個陣法,我也曾見過,一時竟沒有想起。”
焦月師姐修長的指尖,在那紙上滑過。
“誅魔封川陣,需要耗費的天材地寶足夠拖垮一個中型宗門,玉昆侖倒是闊氣,竟供養了這麼多年。”
段春衣算好了路線,便站在前麵,指揮方向。
明光符一張張燃起又熄滅。
晃晃將魚燒好了,段春衣便一邊吃,一邊看羅盤。
羅盤上的方位不斷變化,就在即將接近生門時,那道出口隻出現了一息,身下的黑淵忽然掀起巨浪。
呼嘯而上的黑水如同湧動的巨物,衝上洞頂的儲靈石,拍上玉白的小碗。
一群合歡宗修士不斷撐起屏障,又被散靈水一點點腐蝕,小碗在水波中不斷晃蕩,幾乎倒置。
“隻差最後一點了!”
段春衣撐起了青綢傘,將傘麵擴大,努力向前送,“先出去!”
虞侯一手按在碗底穩住,急速的靈力抽出,令他唇色微微泛白,含情的眼眸抬起,另一手握住了她的傘柄,“觀南,你帶小師妹先走。”
萬歲觀南毫不猶豫,拉住了段春衣的手腕,“來!”
段春衣呼喊:“師兄們也快點跟上來!”
巨大的青綢傘下,小碗徹底被掀翻,禦風的師兄躲避傾倒的散靈水,腳尖輕點小碗,如展翅之鳥,迅速跟上。
直到段春衣徹底遠離,虞侯收斂靈力,青綢傘在他手中回縮,他禦劍折身,撈起了那隻在水麵上浮沉的小碗,而後長腿微彎,疾射向生門處。
也是在穿過生門的那一瞬間。
大開的光幕中,一群麵色倉皇的合歡宗修士,與外頭隱約可見的玉昆侖劍修對視上。
那立於大殿中的玉昆侖小師弟,瞪圓了眼睛,“春衣道友!”
那“友”字還沒落地,便見那麵色蒼白的春衣道友,瞳孔驟然收縮。
段春衣的手腕還被二師姐攥住,可腳踝仿佛被什麼濕滑,黏膩的所在,死死圈住,緩慢又不容抗拒的力道,緩緩收回。
巨大的驚恐籠罩住她,“二師姐!”
萬歲觀南猝然轉頭,隻是一瞬。
四周即將逃出生天的師兄師姐紛紛伸出手來。
可小師妹渙散的眼瞳,雪色的身影,咫尺之隔,絲毫沒碰到他們的指尖,便被拉回了那無邊黑暗。
萬歲觀南分明上一刻還死死攥住段春衣的手,她毫不猶豫折身回去,想要追上她,卻隻是落空。
柔軟的手腕,早從她掌中脫出。
隔膜般的阻擋,將她們攔在生門之外。
轟然的震動令整個洞府撼然,那條從段春衣的手腕,被脫出的小蛇,幾乎是一刹那間衝上那隔膜。
堅韌無形的隔膜,死死阻擋住九個元嬰修士的衝擊,但在小蛇拚命的撞擊下,逐漸產生蛛網般的裂縫。
也是從那蛛網般的裂縫,渾身黑鱗崩裂,血肉淋漓的小黑蛇,頭破血流地鑽了進去。
一灘殷紅發黑的鱗片與皮肉,破碎落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