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衣:“我來的第一天就不想扛大包,但是還沒離開兩步,就走不動了,像是冥冥之中有種力量在阻止我。”
段春衣:“我得按照人物的軌跡,進行生活。”
段春衣看了看窗外的日頭,“現在,我該回家了,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哥哥,還等我回家送飯。”
虞侯疑惑:“哥哥?”
段春衣點頭:“我的身份有個病弱的哥哥,常年臥病在床,湯藥不離口,我得努力打工賺錢養他。”
虞侯:“無能的男人,讓他死掉試試。”
段春衣:“也不是沒試過,我第一天晚上就餓了他一頓。結果他一晚上都在吐血,吐了一晚上,第二天還病懨懨的,還有一口氣,我就又給他喂了米粥。”
段春衣:“雖然病弱,但不易死。我偷偷將他的湯藥換成八寶粥,他也沒發現。”
“為什麼要換成八寶粥?”
“因為我想吃。”
“好。”
有理有據,他們被說服了。
段春衣起身,拎起那隻滿滿的飯桶,將桌子上,自己剩下的一隻雞腿,插進飯桶中。
“我得趕緊走了,下午你們要是找我,就去碼頭!”
“就說找小段,那兒的人都認識我!我是頂頂有名的扛包高手!”
段春衣開始小跑,“我走了,再不到家,我哥又得餓得吐血了。”
小師妹蹭蹭蹭跑掉了。
虞侯摸了摸喉結,“若我哪一日也柔弱不能自理,小師妹也會這樣照顧我嗎?”
萬歲觀南探頭看向窗外,看到小師妹飛快的身影。
“大師兄你看。”
虞侯探頭看去。
隻見跑到一半的小師妹停下來,將飯桶那隻雞腿拔出來,兩口啃了,而後繼續蹦蹦跳跳地跑。
程奉吉笑:“大師兄,等你半死不活,小師妹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虞侯道:“……春衣還在長身體,我即便垂死,也不缺小師妹那一口雞腿。”
驕陽似火,微微風刮過街道。
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
段春衣矯健地鑽進人潮,左突右進,迅速回到了位於貧民窟,棚戶區的小家。
泥巴糊著稻草的開裂土牆,一覽無遺的破爛棚戶。
走入低矮的草棚頂,撲鼻是土牆淡淡的灰土氣,還有濃鬱的血腥味。
抬眼一看,哥哥正伏在床頭,哇哇吐血。
地上一灘鮮血。
察覺門外的光被擋住,瘦削的男子抬起臉,露出一張蒼白病弱,卻不掩殊色的臉龐。
鬱白的容色,纖長的眉睫,琥珀色的眼瞳,尖翹的鼻,淡淡的唇上抹著一絲殷紅的血色。
瑰麗而蒼鬱,仿佛一張單薄憔悴的驚世畫作。
清風徐來。
一隻巨大飯桶塞進他懷裡。
“快吃,哥哥,快吃。”
段春衣隨手抄起門邊的木鍬,飛快地將泥巴地上那攤血,連著泥土鏟起來,然後利索走出門,埋在門口一叢小青菜下麵。
段春衣三鏟解決了那攤血,“哥哥,你雖然虛,但你的血真補,院子裡的小菜,長得可壯了!”
又鏟了兩鍬土,將屋內的坑填平了,她拍拍手,“段賀辜,你怎麼不吃?不愛吃?”
賀辜咳了咳:“我昨天同你說,我叫賀辜。”
她前天喊了他一聲哥哥,第二天就問,哥哥你叫啥名兒?
他告訴她,他叫賀辜。
今日,她開始叫他段賀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