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了。
海瞳鎮那一日之後,她便一直在苦練這一招!
她有無數勤學筆記,也有許多錯題集。
“嗡——”
“嗡嗡——”
“嗡嗡嗡——”
無數劍鳴應和。
整個玲瓏淵器宗,無數法劍,開鋒或是未開鋒,有主或是無主,劍匣中或是劍山內……
在女子浩然清靈的劍氣催引下,天地之間靈氣漩渦湧現,密密麻麻的飛劍從四麵八方飛來,尖聲厲喝,而後嘯成一道巨龍。
那萬劍長龍,正麵迎上起伏的山巒機關獸,對峙的摧折破碎聲刮擦而出!
劍氣長龍化為劍海,淹沒整片天地。
磅礴得似乎無窮無儘的靈力從天地之間被抽取,不斷湧進女子的軀體,而後被灌注入那無儘劍海。
劍鳴恣意張揚,所向披靡,絕不後退。
虞侯鬆手。
他的亂雲劍亦被召喚,在女子身周盤旋一圈,而後如臂指使飛出,投入劍海。
虞侯怔怔立在空中,遙望那高處禦風的人。
她,不僅是柔軟倔強的小師妹,也是熾烈勇敢,光芒萬丈的段春衣。
她是真正的天驕,他再沒有比此刻更確信。
要比此刻灼烈的白晝還要耀目,掩蓋了其餘群星的光芒,將要灼燒出屬於她的時代。
……
這根本不是一個元嬰初期能有的靈力儲備。
她根本不是什麼被天地所棄的雜靈根。
天地間,萬事萬物蜂擁獻祭來為她所用,為她指揮衝鋒,碾碎一切,衝破桎梏!
那是一輪,正在掙脫地平線的紅日。
眾人失去言語,失神注視那片劍海上空。
披散的墨發下,女子眉心的朱砂紅得耀目,一雙清泠的眼眸無悲無喜,抬掌禦劍,仿佛神明短暫降世。
任何華美的辭藻,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震撼,都比擬不了她絲毫的瑰美。
段春衣陷入了一種極為空茫的境地。
仿佛有無窮無儘的力量,因為她的渴望,她的召喚,從天地間源源不斷向她奔赴而來。
而她可以得到一切,摧毀一切。
她輕輕顰眉,想要將自己抽離出來,眉心隱隱的灼燙,似乎在提醒著快快收手。
“妹妹?”
低沉溫潤,是段賀辜的聲音?
段春衣驀然眼神一怔,而後那片劍海開始搖晃,萬劍震顫……
“不能再繼續了,春衣還不夠強大,強行調運力量,你的軀體會崩潰。哥哥修補的速度,快趕不上那些力量撕碎的速度了。”
段春衣硬生生將抬起的手掌收斂成拳,而後驀地垂落。
奔她而來的無窮靈蘊瞬間斷絕。
眼前一陣陣眩暈。
天地震蕩,劍海將崩,山巒巨獸破碎。
虞侯第一時間飛身向上。
那劍海尚未消散,攻擊與束縛的法陣依舊張揚。
他劈散那些阻礙向上。
而比他更迅疾的是一道灰色身影。
那如雁過的灰袍淩空掠過。
狂風掀動她的袍袖,修長有力的腕骨上是灼亮的法環,霸道的法修靈力衝出,迅速消解那些殘餘法陣與結界。
北闕天的伶州鳩,捧住了墜落的紅日。
雪色的衣擺融入灰袍,段春衣迷迷糊糊,對上了一雙微垂的溫潤眼眸,朦朧中隻見那人瘦削的下頜,與其唇下一點細微的小痣。
段春衣想要抬手捂住抽痛的額頭,顫痛的識海。
灰袍人微微收緊懷抱,嗓音低啞:“不用怕,很快結束。”
她的懷抱溫暖有力,又細致小心,接住她仿佛摟住一隻幼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