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你什麼意思？你要對我做什麼？”
攝像頭都關了，是要殺人拋屍嗎？
她將手背在身後，掏出了通訊玉牌，瘋狂召喚師兄師姐。
伶州鳩身形高挑過人，黑發垂順在夜風中，隻有發尾被夜風稍稍掀起，“在下，伶州鳩。”
她在回應段春衣的死鴨子嘴硬。
伶州鳩雙眸直視她，眉眼溫柔沒有侵略性，段春衣卻又後退了一步。
伶州鳩輕聲又道：“段道友，再退就要撞上樹了。”
她說：“我們曾見過，在玲瓏淵，還記得嗎？”
她含笑道：“你告訴我，你的乳名，翹翹，對不對？”
段春衣被無形的氣氛籠罩，她理不清，隻覺得要趕緊逃離，又緊緊按住自己的麵巾，“翹你爹，我不認識你。”
北闕天大師姐修長的指尖微抬，亮起一點靈火，眉眼染上真實的困惑，“忘記了我？”
她又上前一步，“雖不想提我對翹翹道友有過一段救命之恩，但我們既有交情，應當不至於這樣快便忘卻。”
她看起來溫柔從容，很好說話。
但段春衣可不會天真地以為北闕天的大師姐會是一個溫柔的好性子。
之前在靈舟上，隻是她一個動作，她那群師弟師妹一句話都不敢講。
段春衣一直很忌憚她。
百裡無避實力雖強，但仿佛腦子不是很好。
而這位伶州鳩，實力化神期，看起來也很聰明。
段春衣不覺得自己的小花招能夠蒙騙伶州鳩。
方才伶州鳩已經看到了她將北闕天的身份牌丟在玉昆侖小師弟身旁，又遮住了留影球……
她要做什麼？
段春衣警惕著，不敢看通訊玉牌，隻怕激怒這個此刻還溫溫柔柔的北闕天大師姐。
靈光漂浮在空中，映亮女子那斯文的麵龐，唇下那粒小痣在不笑時無法發現，而在唇角揚起笑弧後，便會悄然顯現。
段春衣每次看到伶州鳩，都要注意到那粒小痣。
或是說，這人每次看到她，都會笑。
段春衣：“既然你對我的身份有猜測，那麼也該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不怕告訴你，我的後台硬得要命！！”
她一個人解決不了伶州鳩，師姐師兄正在趕來的路上，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段春衣放完狠話，伶州鳩輕聲笑。
段春衣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又換個話術，“假扮北闕天是我不對，但你堵住不讓我走，也不是君子所為！”
她倒打一耙，冷酷質問：“伶州鳩，這就是北闕天大師姐的素質嗎？”
靜謐的山林中，靈火泛著微光點點，浮沉在她們兩人之間。
伶州鳩沒有再前進，沒讓受驚的合歡宗的小師妹靠在樹上，她駐足在那。
她解釋道：“我方才在林中，見到空中掠過一群人，各個懸著我北闕天玉牌，便來查看一番。”
段春衣一瞬心虛，轉而又懊惱自己倒黴。
合歡宗九個人，怎麼偏偏是自己被伶州鳩逮到了呢？
若是大師兄被逮到還能有一合之力，而自己不是送菜嗎？
段春衣嗓音悶悶的，沒看她，“我道歉了，抱歉，伶州道友。”
“無礙。”
伶州鳩的視線沒有重量，沒有絲毫冒犯地落在她臉上，看見她烏發黑眸。
那麵巾蒙住她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纖長的雲睫微垂，眉心蹙起，眉心痣似火灼燙。
拂過林間的夜風恍惚有了千鈞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