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衣挺直腰背,學著百裡無避那很裝的樣子,肩負著八個師兄師姐,昂首挺胸走出這片戰場。
遠遠看去,隻能看到一團五花八門的人球,下方是雪色的衣擺,穩穩地向前。
寧展寒下意識用留影石錄了下來,翻了翻,覺得挺有趣。
她想,或許等春衣道友真成了春衣老祖,這一段可以賣給她。
或許能賣一個好價錢。
這樣想著,她看向一群開始打掃戰場的弟子們,一眼便看見了直直站在兩柄劍旁的百裡無避。
這位玉昆侖的天驕大師兄一直站在那,雙眸沉思。
也不知在想什麼。
百裡無避在想……
方才段道友,衝冠一怒,擊殺了魔頭。
莫非,是因為他?
是因為那道魔氣擊中了他,所以她怒了?
可為何?為何?
他不久前才失手殺了她的道侶,還是當著她的麵……
做下那等錯事,分明是他極對不住她,她分明是怪罪他的。
他有愧於她,她也不耐煩麵對他。
可又為何,為何在那魔頭傷他後,她會怒不可遏,會甚至不惜以化神初期的修為,一劍斬落了魔頭的頭顱,將魔頭狠狠置於死地。
她究竟對他是何心思,要因他而怒……
紛亂的念頭不斷湧動,但在每每接近真相,卻又被一道隔膜擋住,怯怯地不斷回彈著,攪擾著……
“無避!”
百裡千仞喚醒出神的侄子,問他,“方才那魔物的魔氣可有傷到你?”
百裡無避看向百裡千仞,搖搖頭,隨意擦去唇邊血跡,“無礙,隻是肺腑有些損傷。”
百裡千仞鬆了口氣:“輕傷?”
百裡無避:“重傷。”
百裡千仞:“……”
百裡千仞扶住了侄子,忍不住罵他,“你就是傻子,和你爹一樣是個傻子,講話都不會講,本尊遲早要被你氣死!”
百裡無避不言,在百裡千仞罵完後,才淡淡道:“弟子修無情道,直來直往。”
百裡千仞又道:“你這性子,還好當初我讓你選了無情道,否則必定尋不到道侶!什麼樣的女修才受得了你這性格!”
百裡千仞帶著他去醫堂,半空的飛劍上,忽然發現侄子的耳根在發紅。
“起燒了?”
……
……
之後天驕大比的決賽果然延期,又是半個月耽擱下去。
聽說一是因為百裡無避重傷,需要養傷。
二是因為,魔影重劍不見了。
第二個消息,原本玉昆侖是封鎖的。
但是段春衣帶著大師兄去向玉昆侖索要虞溫的遺物,包括那柄由她劍骨蘊養的魔劍,玉昆侖才鬆口,魔劍不見了。
玉昆侖內部出了賊,他們找了半個月也沒找到那把魔影重劍的下落。
段春衣想到那滴鑽入地底的魔血。
“獵物還未死透。”
所以,代權還沒死。
是他帶走了魔影重劍?